李良华带着李闯走在家门前的荒田田埂上,叹着:“这些田荒了几年,每家不到一亩,现在政府提倡承包,几年前有人承包养黄鳝,都亏了本。沽塘村委会也不在乎这些荒田,他们一门心思招揽外资企业,想让上栗园区振兴起来,有这种观念没错。他们只想把这些荒田种花,我们组上村民不同意。” 李闯说:“现在时兴种花来开发旅游项目,带动一方经济。” 李良华说:“我不赞同,花只养眼,要年年更替,还不如来点实费,招外资,解决了年轻人就业。但还有一部分上了年纪的人,这些人才也让我头疼,有的带孙儿女,有的在麻将桌上,广场上消遣日子。其实,把他们的劳力利用起来,用处很大。要是你那两种办法实现了,就能解决这两个难题,还有你荣伯一百多亩荒地。我们不让村委员开发,想等着我们李家的后辈人去开创。那些高山都是他建厂做砖时买下来的,做砖需要黄泥山,现在变成了平原荒地。李晨不听说,总说考村官,不如不当官,他考得进市机关吗?人家985学校毕业的排着队赶考,他一个南大211毕业的必须往后退,退到年龄限制了他才甘心。” 李闯说:“也不能这样想,看谁的决心大,人家九江学院毕业的也考取北大的研,有远大理想好,别像我只会玩。” 李良华说:“我相信你能玩出名堂来,你爸常说你这样的性格好。”李闯低头走在前面,两人走遍了他们家门前的所有荒田。 他们家坐东朝西,门前有一条县道,县道下面一片荒田,荒田中间一条大河,河两岸有百多亩良田,田过去又是小桥流水人家。 李良华家屋后面山连着山,都是矮山,山过去有几个组的村民,是旺盛村的贫民区。以前属于旺盛村管,现在两村合并,都成为了沽塘村,似乎是村委会眼中的遗腹子,还是过着原来的生活,一个村,两片不同天地。 李闯把李良华回家后,自己慢步来到荒田田埂上,坐下后双手抱膝,抬望着天上的圆月,轻声呼唤着:“爸,没钱就是空想,大伯空想了一辈子,你负债实现了你的愿望。爸,你累吗?从你幸福的笑容里,察觉不到一点倦意。爸,你太会装了,你儿子没你那么坚强。”嘟囔完把头埋在膝盖里,流着泪水,一只青蛙跃到他的手上,他猛地抬头,站起来弯腰去捉青蛙,青蛙逃之夭夭。 他不甘心,打开手机手电筒,捕了几只青蛙放在螃蟹塘里,才踏着月光甩手回家。 朵云听她出租屋的邻居说,李红梅在建筑公司上班,朵云跟老板请了假,按着邻居说的地址找去。 李红梅正站在五层楼架子上贴磁砖,站在下面的朵云不敢叫她。 那是一幢十几层的架构建筑,里面还是红砖墙,打好了架子,有一部分人在架子上抹灰,外墙的磁砖已经贴到了第五层。每一扇墙面前有三个人并排站在一个架子上贴磁砖,只有李红梅年纪大,其中也有三个女人。 朵云只好站在拌料的中年男人面前与他闲聊,那男人瞧了一下浓妆艳抹的她,有些不愿搭理她,朵云问一句,他嗯一声。 他把水泥从小板车上抬下来,往沙子上一扔,用铲子铲开水泥包装袋,勾着铲开的水泥袋扬起来。水泥借着风往朵云身上扑,朵云忙着退开,四只眼睛相互鄙夷着对方。 站在架上的李红梅朝楼下一看,看到朵云,忙从架子上下来,从里面跑出来,拍打着朵云红花连裙上的水泥,然后哈哈一笑,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朵云拉走她:“你想给你儿女赚抚恤金吧?” 李红梅拍着朵云后背的水泥笑说:“可惜老天不成全我,我以前算过,我做小工时一天五十元,一万八千元一年,我这辈子都赚不到七十万。还不如到建筑公司老板哪里赚笔抚恤金,我儿子就能在城里买房。”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得朵云心慌。 朵云拍着她:“总喜欢往坏处瞎想。” 李红梅把朵云的手一扒,哈哈一笑说:“我二百八十元一天,一个月一万多,一年十几万,我还能继续干五年,给我儿子在广州买房,我的儿孙做个正式广州人。我不跟你聊了,端了老板的碗,受老板的管,我明天搬出你的出租屋,我找个更好的房子来住,不然死了划不来。” 朵云嘴里连连说“屁”字,抓住李红梅,李红梅扒开朵云的手:“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