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巳时正;逍遥山庄后山谷外。 谷边山崖攀附生长着各样小树;山树之间,百鸟争鸣,显得山谷更是清幽。 中秋八月,山树墨绿之下已透着几分衰黄,近午日光的照射下,逍遥山庄后山的落英谷,既有流水山石的幽美,又有日光明亮的清朗。正是让观游之人赏心悦怀之时。 逍遥派掌门,也就是逍遥山庄庄主李清辉,在五六个把守谷口与山道的二代子弟的退避下,缓缓行下石子山道来。 李清辉行过丈来远后,后边的这六个二代子弟才迈步跟上。李清辉已是七十好几的高龄了,但他五十之后的这二十几年来潜心修行、性情清朗,同时练就了高超功法,故而虽白须飘飘,但整个人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看上去像个老神仙。 李清辉也不故作姿态,背着两手便一步步行下弯曲起伏的山道来了,所过之处,皆秋日朗朗,鸟语风清。 片刻后,李清辉远远望见山道尽头,跟山庄后园的衔接之处,跟随了自己二三十年的三弟子百里烟、二弟子邓通,还有将近四十年的大弟子张曳白,他们三人分了左右中三处站定,三人手捧着清茶,微微弯着身躯,正在那里恭敬等候。 张曳白三人身后又各跟了四五十名男女子弟,也都恭恭敬敬地站立着。迎候的是自己的弟子,如同自己的子女一般,李清辉不摆虚架子,健步稍快些后,不一会便走到了张曳白三人跟前。 三人望住李清辉,齐声道:“师父蒙霜辛苦!”而后分声道:“大弟子张曳白!”——“二弟子邓通!——“三弟子百里烟!”跟着又是齐声:“敬贺师父大功告成,恭迎师父出关进庄!” 李清辉见三个爱徒,都精神抖擞,执礼甚恭,规矩严明,可为众子弟之典范,没有辜负了他这么多年来的教导和期望,心里颇为欣慰,于是点点头,应了一声。 张曳白三人又齐声道:“敬请师父受茶!”说到这句时,三人双手捧住茶盅,上身半屈,跟着将茶盅往前一递。 李清辉接过张曳白手中冒热的清茶,举至口中喝了一口后,又放回张曳白手中。向师长敬茶是逍遥派的礼仪式的规矩,重在形式,所以李清辉喝茶只是浅尝辄止。 敬茶时张曳白仍是半躬着上身,而他三人身后的一众子弟也都躬着身子,不能抬头挺胸。喝过张曳白的热茶后,李清辉又陆续如样接过并喝了邓通、百里烟二人手中清茶。 待将最后的三弟子百里烟的茶盅放回他手中后,李清辉才欣然道:“你们都直身了罢,跟我回庄里看看去。”众人齐声道了句“是!”,纷纷分了左右两队站开来,中间让出一个通道,李清辉背着两手,望庄子的后园走了去。 李清辉在武林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且他苦心经营逍遥山庄二三十年,所以逍遥山庄颇大,各方面也都不错。 走了十几步,李清辉撇眼一瞅,不由停步看张曳白道:“曳白,你很热么?额头都冒出汗来啦!”张曳白忙地镇住心神,一边举袖擦汗一边张口应道:“回师父,我站了许久,略有些热!” 李清辉奇道:“哦?今日这日头也还可以嘛!”又看了看左右道,“兴许是这后园闷了些,咱们往前殿宽敞透亮的地方走去罢!”张曳白忙应道:“是,师父!” 就在张曳白应声的一刻,李清辉另一侧的三弟子百里烟也留意到张曳白身后紧跟的七八人也多半有慌张或不安之色。百里烟心想:“莫非昨日入我书房偷盗我剑法心诀的蒙面人果真是大师兄他?看来是的,这会儿师父出来,他怕我在师父那儿说了出来,所以心生恐慌!” 当然,百里烟虽起疑,但他却没想到张曳白此时恐慌的缘故却不是这个。而另一边的二弟子邓通却因百里烟还没有私下里跟他说到这事,故而此刻心思全不在二人的神色上面。 邓通见师父李清辉问大师兄闷热与否时,也悉心感受了一下,也跟着望了望头上的天色,觉得确实如师父所说那般,不怎么热。 张曳白之所以紧张冒汗,是因为他的茶水里已近放入了“猛虎醉”,但李清辉喝了有片刻了,却不见发作。张曳白不知道是放得分量少了,还是这药有别的问题了,再加上今天的事情有不小风险,所以紧张得出汗。 众人避让,准备让李清辉走前时,李清辉扫了一眼在场迎接他出谷的四五十排名靠前的他徒弟,不由奇道:“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