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另外一只手则温柔地握着她的手,如同对待一块稀世珍宝。在对视中,她发现他眸子很亮,不是毫无情绪的淡漠,也不是湖水般的宁静,而是一种雨过天晴的清澈明亮。
她被他的眸子吸引了,像任何一个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女孩子那样,在这银光闪闪的大厅里,在散发着梦幻泡泡的氛围中,被她心中的王子握在手里,被他牢牢掌控,毫无理智可言。
也许不该说他是王子,他跳舞的时候更像一个闲庭信步的国王。他牵引着她旋转、移动、腾挪,这些花样如同流水般淌过她的四肢百骸,淹没了她的大脑,使得她的精神无暇紧绷。
有他在,她甚至不需要再像无数次练习时那样,焦虑地思考下一步的动作了。他信手拨弄着她,像是手中有一条隐形的弦,带着她精准地在乐曲的每一处起承转合间做出完美的动作。
她可以放心大胆地把身体交给他,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任由他随意摆布;他甚至在关键时刻给了她一个完美的托举,她的流纱裙子在空中划过一道翼彩夺目的弧线,在小小的惊呼声中,她下意识扶住他的肩,发现他眼中溢着笑,双手紧密地握住她细软的腰。
原来,真正的跳舞是这样的感受吗?它属于一些美好的词汇:柔软、轻盈、飘逸、舒适。并不僵硬,亦不紧张,更与难堪毫无关系。
某一刻,她似乎触摸到了一种完美的意象,那是灵魂的波动共鸣和身体的极度契合。她并无时间去思索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忙着兴奋而惊喜地对他微笑,为这一切而感到无比快乐。
他此刻也同样快乐,也许比她的快乐还要更多些。这几乎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这样快乐——这种快乐程度与他在图书馆那一吻的程度不相上下。
没有噩梦,没有死亡,没有黑魔王,没有恼人的一切。今夜,他什么都不愿多想,只有旋转、舞蹈、以及他腰肢细软的小姑娘。
赫敏,她是今夜最美的玫瑰,她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他,娇羞地在他手里绽放。
此刻,透过天花板上雪花投射出来的莹光,他终于无比确定,她泛着星光的棕色眸子里有他。
只有他。
按照惯例,一对舞伴只宜共舞一支曲子。最起码,第二支舞是不能由同样的一对舞伴一起跳的,这是出于扩大舞会参与者们交际面的考虑。
“你渴吗?”第一支舞的曲子终了,他们退出舞池稍作休息。德拉科看她重新回归紧张的模样,体贴地问,“给你拿点喝的?”
“好,谢谢。”赫敏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口干舌燥,面颊滚烫。她轻轻用手在耳边扇风,在舞池边找了个座位,乖乖坐着等他回来。
德拉科穿过闹哄哄的一群学生,搞到了一点橙汁。正当他回去找赫敏的时候,透过人群的缝隙,他发现阴魂不散的维克多·克鲁姆在向赫敏行礼,似乎在向她邀舞。
赫敏焦急地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德拉科的身影。这时候,克鲁姆对她说了什么,她便点点头,跟着克鲁姆走进了舞池。
德拉科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滋味。他将那两只可笑的纸杯放在身边的桌子上,占据了桌角的一个空座位。礼堂热烘烘的,他利索地脱下自己的外袍丢在一边,松了松自己脖子处的领结——不知为何他觉得极度不适,喉头发紧。
过了一会儿,他猛然发现,座位旁边还坐着失魂落魄的哈利和一脸菜色的罗恩。
哈利压根就没注意到德拉科。他的舞伴早就不见了踪影,但他对此不太关心,他一直盯着人群中的某一处。德拉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秋·张。
德拉科依稀记得,他们似乎在五年级谈过一段恋爱。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时候他抓住了秋·张的闺蜜玛丽埃塔,通过她才知道了D.A.的秘密聚集处——有求必应屋。
原来,他这么早就已经对秋·张萌生情愫了?德拉科对哈利产生了一丝由衷的同情,他糟糕地发现,自己能够对他的沮丧心情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