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咬紧牙关，拼着最后的清醒，连同虚弱的哈利一头扎到邓布利多所在的看台上，这是此刻最安全的地方。

就在他闭上双眼前，他依稀看到四面八方的看台上出现一些银白色形体，冲向他身后的黑暗：水獭、虎斑猫、牝鹿…还有邓布利多魔杖尖冒出的凤凰。

“他的守护神咒起了一定的作用，减缓了他下落的时间。”他听到邓布利多对旁边的什么人说，“给我们争取了反应的时间。”

这是他最后的记忆。而后便是一片让人麻木的缭绕的白雾，以及厚重的潮水般的黑暗。

他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摄魂怪的波及，所有那些坏的回忆都在一瞬间攻击他的大脑：父亲被关进阿兹卡班，母亲在马尔福庄园哭着求黑魔王，黑魔王猩红的双眼和冰冷的话语…还有邓布利多坠落天文塔的样子…赫敏死气沉沉地流着眼泪，手上被划出了“泥巴种”…

不知过了多久，他冰冷的脸被一双温暖纤细的手抚摸着。他听到赫敏小声地说，“…德拉科？”

他勉强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已经点了壁灯。病房里很昏暗，赫敏的眼睛却很明亮。

“你醒了！”她高兴地说，“感觉怎么样？”

他有气无力地说，“不怎么好。”

“庞弗雷女士说，你得喝点欢欣剂。”她把一个细嘴的药瓶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小心翼翼地喂给他喝。

他闭上眼睛，任凭药水划过喉咙，就连吞咽都觉得疲惫不堪。而后，他听见她把空药瓶搁到床边的桌子上，发出“铛”的一声轻微脆响。

“怎么样？好点了吗？”赫敏凑近他，认真地观察他的脸色。

她身上有股令人愉悦的味道，这味道顺着她的发丝垂到他脸上，冲淡了他的忧郁情绪。

“好点了。”他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在慢慢恢复，“哈利呢，他还好吗？”

他转过头看向哈利的床铺，看到一个静默的黑影。

“他情绪不太好，庞弗雷女士给他喝了睡眠药剂，让他好好睡一觉。”赫敏趴在他耳边说。

“还有什么新闻能说给我听听吗？”他恹恹地问，把玩着她的头发。

“邓布利多气疯了，你真该看看他冲摄魂怪大喊大叫的样子。他把它们都赶到学校外面去了…”她任凭他的手指在她发间绕来绕去，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很好。”他懒洋洋地说。

“格兰芬多输了，他们都很低落，尤其是伍德。但他承认你打得很好，赢得光明正大。”

赫敏悄悄瞥了一眼哈利的身影，悄声细语地说，“还有就是，哈利的飞天扫帚被打人柳打烂了，他不肯把扫帚碎片扔掉。”

他的好教父会给他买个火弩箭的。德拉科酸溜溜地想。

“我好像看到了你的守护神…某一瞬间…”德拉科记得那只水獭。有谁会不记得赫敏·格兰杰那只过度活泼的守护神呢？他前世还曾经大为惊异，觉得这守护神与她的严肃性格一点都不像。

“是啊。那只水獭。”赫敏若有所思地说，“这是我第一次成功变出来。我想…我那时候可能太担心、也太生气了，这激发了我的一部分信念感。”

“所以，你的守护神变不出来形状，不是因为不够快乐——纯粹是由于你不相信自己能变出来？”德拉科诧异地说。

“可以这么说。”她弯着眼睛说。她没想到，愤怒意外地激发了她变守护神的斗志。

“你总是能让人惊讶，赫敏·格兰杰。”他轻声说，忽然笑了起来，“水獭很漂亮。”

她回给他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

“对了，现在这个时间还允许探视吗？你是怎么进来的？”他精神刚好了一点，就担忧起她来了。

“庞弗雷女士一点都没为难我。”谈及此处，她也很惊讶，“有时候她挺好说话的…”

（惯于给小情侣开后门的庞弗雷女士：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