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事情务必发生。

这个假设让他毛骨悚然，不敢深究。

蜡烛已经熄灭了，明明灭灭的是天花板上的星光。隔壁的克拉布和高尔发出了阵阵的鼾声，动静大到令人睡意全无。不远处还有人在磨牙，或者在窃窃私语。礼堂，从各种意义上，都不是个有助睡眠的好地方。

他皱眉拖起自己的睡袋，远离酣睡的人群，摸黑往远处的墙壁边走去。

“是谁？”接近墙壁的时候，他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附近紧张地问。

“是我。”德拉科说。

“德拉科，这边。”借着附近一个维多利亚时期去世的银色幽灵所发出的些许光亮，德拉科看到赫敏冲他挥舞的手臂阴影。

他将睡袋放在她身旁的一小块空地上，和衣钻了进去。

“你怎么自己在这里？”他侧过头来，只看得到她影影绰绰的轮廓。学生们大多数都集中在礼堂中央，墙壁附近倒是格外清净。

“我想安静会儿。我睡不着。”她仰面看着天花板上的星空，悄悄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突然，她心中五味杂陈，隐隐觉得不安。

“明白。我也有些心绪不宁。”他看不清她，但不小心在地板上摸到了她逃逸出睡袋的一缕头发。

“今天可真是惊险，幸好那时候我们在霍格莫德村，哈利他们在关禁闭。没有谁遭到伤害…”她心有余悸地说。

“…除了胖妇人。”德拉科心事重重地说。

“除了胖妇人。”她赞同地说。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在思考胖妇人的事情。

“我好像还没谢谢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你陪我去霍格莫德村，给我介绍那些东西…我对那里原本一无所知，不像你们那样耳熟能详…”她打破了沉默，柔声细语地说。

德拉科的心事暂时被她的低语所打断。他在黑暗中微笑了，温声说，“我很乐意陪你。”

赫敏也在黑暗中微笑。经历了白天霍格莫德村的嘈杂，此刻的静谧显得格外动人。当她看不清他充满诱惑的脸，只听得到他温柔的声音时，她的戒心少了很多，“心跳综合症”总算被控制在一个比较平缓的状态，不像白天那样对她狂轰滥炸了。

“德拉科，你害怕吗？我是说，小矮星彼得？”赫敏转过头，面对他的方向说。

“不……他是个懦夫。”德拉科出神地凝视着天花板上闪烁的一颗星子。

“他会再次闯进来吗？”赫敏打了个哈欠。她纳闷地发觉，自己突然进入了困倦模式，她此前明明精神紧绷的。

“不会的。”他的声音很轻柔，像是怕惊吓到天幕上的星星。

“你不困吗？”她懒洋洋地问他。

“还不困。”他说。

她睡意朦胧地探过手来，寻到了他的手，轻轻握住。在脑筋不太转的情况下，她遵从了本心，而非此前的刻意躲闪。

她的手柔软又温暖。他任由她拉着，心想。

“瞧，这样就好很多了。”她满意地小声咕哝，“小时候睡不着，妈妈也总是这样握着我的手，还会摸我的头发。”

德拉科轻笑起来。他侧过身，往她的方向靠了靠，用空着的那只手一下一下地轻柔抚摸她的头发，像在摸什么小动物似的。

他不知道这方法是不是能治疗失眠，不过起码，他现在心情好多了。

“睡吧，睡吧。”赫敏轻声呢喃，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呼吸逐渐平缓，滑入了安谧的梦乡。

天蒙蒙亮的时候，德拉科忽然醒了。他没想到自己竟能在这冰冷坚硬的地板上睡着，中间竟然也没做噩梦。

昨夜有关胖夫人命运的思考是怎么被他抛却脑后的？

一阵青苹果的味道钻进他的鼻孔，他觉得胃里空空如也。他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睡眼，惊讶地发现，赫敏滚到了自己的怀里，或者说，是他把她的整个睡袋，连同睡袋里的她紧紧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