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实时监测自己的身体状况,她说来不及了,就真的来不及了。 兔子的眼神越来越黯淡,她拽着安纳金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衣领。 安纳金摸到了柔软温热的肌肤,以及,坚硬冰冷的金属。 金属块弹起,落入安纳金的手中。 “我备份了,监控,数,数据……它,它会有用的……” “兔子!兔子!”狐狸大喊。 但同伴的呼唤并不能阻止生命的逝去,兔子的胸膛起伏得越来越低,某一刻,她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再次有了些光芒。 “让我,看,看看你们的脸……” 安纳金和狐狸摘下了头套,但是,兔子的眼神呆滞。 “我,我看不见……” 她已经失去视觉了。 “你可以摸一摸!你可以摸一摸!” 狐狸拽起她满是献血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安纳金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兔子抚摸着他们的脸,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从未见过同伴的相貌,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她只知道,我们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走到一起的。 “真,温暖啊,朋友们,要……要像人一样活着。” 兔子停止了呼吸。 安纳金听到了耳边的哽咽之声,这就是兔死狐悲么? 但这并不是值得悲伤的事情啊。 比这悲伤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 “原来,你也是,安纳金。”狐狸认出了安纳金。 “我也没想到会是你,小钢牙。” 两人认识,但此前并不知道,对方也是黎明之影。 他是安纳金孩提时便认识的朋友,曾一起在街上讨过生活,有一次,他们在3区的商业街外面兜售电子烟,捞过了界,被本地帮派堵在巷子里打了一顿,那个领头的打手,将一把冰块塞进了小钢牙嘴里,然后用铁锤砸他被塞得鼓鼓的腮帮子。 从那以后,我们就叫他小钢牙。 安纳金的确不知道,今夜的行动人员中,会有童年的朋友。 “我刚才,就看到你了。”小钢牙说。 “监控画面里,对吧?” “对。” “蛹给你们的命令,除了炸毁分区服务器,还有删除一段特定的录像,对吗?” “蛹是谁?” 是了,他们都是最低级的业务员,根本没有上线的联络方式,那个领头的熊猫才是任务的负责人,但他已经死在了昧光大厦里。 “熊猫的确让兔子删掉了一段录像,我就是在那段录像里看到了你。”小钢牙说。 “D67廉租公寓78层的监控录像?” “对。” “大约凌晨一点五十几分的时候,有一个光头男人出现在录像里?” “是。” “只有他一个人?” “就他一个。” 安纳金,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那就是蛹,”安纳金说,“黎明之影夜枭城分部的最高负责人,但你应该对他的另一个名字比较熟悉——王明。” “三手帮帮主,明叔?” “是的,就是他。” “所以,你是一个资深业务员?”小钢牙问。 “不,我是正式成员。” “什么时候的事?我们一起长大,你竟然一点儿端倪都没有。”小钢牙笑着道。 但安纳金的脸上却没有笑容:“和你一样,八岁那年,有人在街上找到了你,那就是明叔,那一年,他也找到了我。” 小钢牙的笑容僵了僵,混迹街头多年,他听出了安纳金似乎话里有话,但安纳金,没有给他追问的机会,他站起身: “我要走了。” 他没有说,我们该走了。 小钢牙愣了愣,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哑然失笑。 他们并没有安全,刚才安纳金趁着断网街上大乱,几乎是在人群中撞出了一条路。 现在,这个城郊的垃圾场的确是个没有监控,可以脱身的地方,但是…… 小钢牙看着身后,顺着车辙洒下的一串血迹,他也受了伤,那些血,并不完全是兔子的,还有他的。 他心中知道,自己,是走不掉了。 因为那不是血迹,那叫DNA。 很快夜枭城的机动反应小组就会顺着血迹追过来,就算现在逃走,DNA一验——不,此时此刻,他们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我,死定了。 心中,有些不甘,但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太多遗憾。 生在这样的世界,他已见过太多的死亡,也知道,自己总会有那一天。 起码,这样的死亡,是值得的。 “给我一把枪,安纳金,我要再拉几个公司狗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