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观察员。 想成为观察员,眼部组织和生物金属的相容性必须大于1.0。 之后,总局会找来专业的麻醉师,把体检合格的受试者绑在椅子上,在两个瞳孔深处植入针尖大小的镜头。 如果手术顺利,受试者能拿到六位数的年薪。 代价是必须深入常人望而生畏的死境,观察难以直视的恐怖存在,做位高权重者的双眼,和别人分享视觉。 坚持下去很难,绝大多数连墓碑都没有。 零号,是当年那一批新晋观察员中比较幸运的一个。 他一瘸一拐走出废墟时,烟尘已被冷风驱散干净,雨丝在初夏的天空飘荡。 身后,一个流浪汉打扮的蓑衣老人,正忙着将尸体拖出泥土,熟练地用水果刀剜出心脏。 医生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脏器却还在蠕动。 零号感觉一阵恶心,他仓皇逃离现场。 外围,总局的善后人员正在划设一条弧形的封锁线。 封锁线的那边,是活在襁褓中的城市,灯光璀璨,,车流湍急。 线的这边,是不曾存在过的积木城,是被世界遗忘的观察员。 零号突然感觉瞳孔深处传来一阵剧痛,他知道,这是生物金属开始降解的信号; 同时,也是终端IP湮灭的标志; 是合约作废、提前退休的终极指示。 这不公平。 零号一把擦去额头上的雨水,跌跌撞撞来到印象中最近的公交车站。 车来了,他上前刷卡,却只得到“识别无效”的错误显示。 司机古怪地看了眼失魂落魄的男人,让他下车。 零号找到一家派出所,上交自己的证件、手机,以及身边所有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案前的民警眉头紧锁,对着电脑搜寻了一个钟头,最后将一张标题为“失踪人口”的打印纸交给值班领导。 领导看后轻蔑一笑,将“失踪人口”四个字划掉,改为“邻市难民”。 这不公平。 零号逃出派出所,沿着昏黑的土路不停前进。 他回到家,拼命敲开大门,却被妻子恐慌又陌生的眼神逼退,回到雨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下的很大,发丝的积水顺着脸颊打湿前胸。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腿开始肿胀,末梢神经醉意消退,面对开裂的骨缝不知所以。 零号独自坐在雨中,两眼空空,望向天边。 过了一会儿,一个老人蹒跚来到,右手握着什么东西,还在滴血。 “即使雨夜冲淡了同类的气息,我还是有办法找到你。” 老人蜕去蓑衣,坐到零号身边。 他张开枯瘦的手掌,放到零号面前。 掌心中,那颗心脏仍在跳动,仿佛拥有无穷的生命。 “这个,是好东西,无数人想要,但我知道,它应该属于你。 吃了它,腿就不会痛了。” 零号抓过那颗心脏,仔细观察上面暗紫色的纹路。 肌肉的一张一合,充满力量。 他张了张嘴,没有多余的动作。 “难以下咽,没错,但你必须适应,以后我们吃这个。” 真的必须这样做吗? 零号望向身边的老人,“你是谁?” 老人满脸慈祥,目光中透露着难以言说的哀伤。 “我和你一样,是被世界遗忘的人。 我们是猎诡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