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洛夫又不懂这个,他的年代还没有电影。” 也只有你会想出让一副盔甲帮忙换带这种鬼主意,瑞文暗忖。 “你一直拍摄电影的目标是什么?” “你一直活着的目标是什么?” “......这一样吗?” “一样。” “......我也不太确定。曾经我是很清楚的。” “既然这样,试着给自己定个遥不可及的目标好了。” “比如?” “我不知道。也许,制定一个超出我理解的目标,能够让你最终摆脱我的控制也说不定。” “那......”瑞文试探性地开口道: “我要拿奥斯卡。” “啊?” “奥斯卡金像奖。怎么样,够超出理解了吧?” 他自己只是随口一说,反正也不可能达成。 趁着导演还在认真思考奥斯卡金像奖究竟是什么的时候,他又抓了一把爆米花。 混混托尼在这里刚好给了龙套反派一记上勾拳。 通过自己的眼睛,导演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地给过去的自己和演员作出点评。电影院里的导演看起来像个不真实的人,一位只属于这里的快乐鬼魂,半张脸隐没在光影切换中,笑得非常尽兴。在观影席上说话其实是相当失礼的行为,但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只有两具不能投诉的尸体和一些滚在地上的头颅。 空调吹拂下,一部70分钟的电影结束得比想象中要快不少。散场灯光亮起的时候,瑞文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透过放映厅的大门,他能隐隐约约听见洒水车和收尸队小卡车的声音。 “火应该已经灭得差不多了。你对这部电影的感想如何?” “除了结局部分之外都还不错。”瑞文又想起了自己烂醉而归的那天。 他随即回想起,刚才的结尾片段里,好像还出现了托尼和克莱尔的吻戏。 嘶...... 那天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他不敢再细想下去。 “等冰箱样本机造出来了,我是直接给你一台呢,还是装到许德拉会所去?” “给他们吧。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投一笔,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我的商业眼光非常差,曾经投过的几个长期项目,没哪个是成功的。” 那你还是像斜阳夫人一样当个天使投资者好了,瑞文心想。 “如果我刚才真的不开枪,你会死吗?” 他有意无意地试探道。 “未必。如果我没有死彻底的话,事情会变得很复杂。”米涅瓦爵士喝完了他的蜂蜜苏打水,随意地打趣道: “听你刚才的语气,搞的我也有点想拿奥斯卡了。” “就你这片?就这拍摄水平?就这糟糕分镜?就这无深度剧情?噗呲......” 瑞文在灯亮后才发现,对方脚上穿的是一双威格制鞋厂的工装鞋,完美贯彻了社交革命后男士休闲装随和中带着点颓废古怪的风格,差点没笑出声。 休假状态的导演看起来就像刚从片场里走出来的一样。他甚至能想象出对方戴着墨镜,右手持扩音器或报纸卷成的声筒,左手举着拍板,在外景场地或绿幕大棚里喊“咔!再来一条”的场面。 “我哪里看起来好笑了?”米涅瓦爵士用瑞文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了两名巴特勒,我今后穿衣的品味只会越来越奇怪。我要回去了,你来当我的眼睛。” “巴特勒?那两人的统称?”瑞文瞄了眼地上的下仆尸体。 “记人名实在太麻烦。除了我自己起的那些电影角色名称之外,我一概不记。” “那我还真是荣幸。”瑞文敷衍地说道。 他记得导演叫过自己的名字。 “你那就不是个人名。”导演调侃着,跟着瑞文的脚步,顺手把空爆米花桶投进对方视线所及的垃圾箱。 “咳,你要平时都这副吊儿郎当的无害大叔德行,我都得被你彻底骗咯......” 瑞文话音刚落,就意识到导演刚才那一句话中有话。 不是人名,那...... 电影院门外一片湿漉漉的。记者和洒水车早都走了。悦耳的铃声响起,玫瑰书院的女学生们下课了,女孩们身穿白裙红领制服,三两成对,聊着课业、漫画、长草演唱会和喜欢的指甲油颜色,在市区街道上流连。 其中一名棕发的少女吸引了瑞文的目光,而对方貌似也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眶苍白无血色,在阳光下没有流汗,仿佛洁白石膏刻成的年幼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