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达格达湖边生长着这种草药。月下城同样被永恒的烈日支配,但那里的人有某种保持凉爽的办法,街道两侧遍布冷饮馆和咖啡馆,还有一些神秘的地下舞厅和棋牌室。 “呃,瑞文,我应该提醒一下,你在流血。” 卡梅隆跟在侦探身后,指着地面星星点点的血迹,于晨昏下呈现出叫人不快的颜色。 “你可以随时准备拨打收尸人的电话,让他们把我运到南面的墓场去。”瑞文闭着眼睛,毫不在意地开着玩笑。 也许他会在正午来临前就先将身体里的血流光,但那又有何妨?他反而会很高兴,自己成功地从残酷的太阳手中夺走了自己的死亡权。 “好吧。再提醒一下,我们得预留些时间往回走,不能掐着正午回去。” “没关系。”受“偏执的天国”的影响,瑞文丝毫没有畏惧: “阳光不会刚好从我们头顶落下来。如果烈日存心不给我们回家的时间,那我们也只能认命了。” 这时,鲜红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片荧光。 瑞文立刻睁开双眼,待视觉恢复后快步走上前去。通往郊区的石子路面上躺着一大滩深蓝色的粘液,散发着淡淡的恶臭和腐烂气息,一直延伸到远方。 终于找到口水了。 口水正在融化它所在的一小片地面,石子、泥土和灰尘融到了一起,滋滋作响。瑞文捏着鼻子,俯身仔细观察,发现里面混合着几根纯黑色的猫毛。 毛发纤维在强酸液体中依旧倔强地保持原型,没有被完全侵蚀变形。 看来,玛丽真的是被野狗叼走了,这下凶多吉少。野狗算是一种烈日生物,它们躲避日晒的方法是撕裂空间,创造出一条日光照射不进的裂缝,躲入其中,常人根本无法察觉到裂缝的存在,这也是它们捕食的一种方式。 躲藏在空间裂缝中的野狗无视物理法则,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玛丽会从家里凭空消失。 瑞文的脑海中突然涌上了一股不知名的狂热,心跳莫名地加快了速度—— “偏执的天国”居然好巧不巧地开始作祟了。 “你觉得玛丽还活着吗,瑞文......瑞文?” 跟上来的助手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瑞文回过头,怔怔地看着他,黑色的双眸微微发蓝。 一股微弱的电流自他后脑窜过,麻痹了他的神经元,让面部肌肉微微抽搐。 然后,逐渐支配了身体。 他能看见自己的双手缓缓抬起,用卡梅隆的手帕擦了擦腹部的血,止不住颤栗地指向粘液延伸的方向,语气异常兴奋地低喃起来: “卡梅隆,我们往那边去。” 粘液延伸的方向是南面,一大片种植焦麦的黑色麦田。 “我不觉得那是个好主意,瑞文。正午快到了,我们先回去吧。” “不,那边,那边!你看见了吗?” 瑞文伸直了手臂,仿佛要越过黑压压的麦田指向更远处的什么东西。 那里,遥遥远空中,有一座虚幻的天城浮现在他的眼底。 前所未有的清晰,前所未有的近。他能感到眼眶因某种强烈的狂热感而湿润,声音仿佛不属于自己。 “我什么都没看见。” “那!天国,它就像,它就像我梦里的追逐!我的灵魂渴求着那里!” 瑞文不由自主地迈开步子,朝着那座不存在之城走去,自己的嘴唇因渴望而干涸。 他的脚步逐渐变为了奔跑,变为了狂奔,留下卡梅隆一脸懵地站在原地。 “疯了......” 眼见已没有任何阻止的机会,他也拔腿朝同一个方向跑去。 街道和树影从身侧快速掠过。 那座虚幻的天国静静浮在空中,那些空中浮台,那一道道石柱和栏杆。 刚被擦干的伤口再次裂开,外视藤壶们欢快扭动着,瑞文再次借用藤壶们的眼睛,追踪着地上发光的痕迹,仿佛那是前人用来引路的足印。 身体有种错位感,精神服从于肉体的错位,但他并不在意。 哦,不,不要误会,他对自己嗤笑道。 我不是在逃跑,我不是在逃避,只是想到达那里,到达天国。 蓝色的口水一直延伸着,掠过南部被晒得焦黑的谷仓,远处是那片辽阔的黑色麦田,一颗颗黑色的麦穗向天国伸展,摇曳,仿佛无数只要将它从天上拽下来的小手。 “等等,停下!” 瑞文仿佛看见那座天城为躲避地面而飘远了些,仿佛随时都要飞走。 不论自己怎么追赶,两者间的相对距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