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生产出三百四十万件,平均下来一天得产量就得在一万件以上。 一个裁剪工练熟了手一天大概能裁出个百十件,但一个缝纫工一天最多也就能缝纫个五十来,也就是说,想达到理想中的产能,裁剪工得招上一百个,而缝纫工至少要两百名。 一开始肯定不能招那么多人进来,本钱就那么多,得精打细算,到后面等销路打开了,还在把产能补上去,这人数还得往宽里多放些……芜湖,岗南村哪里有那么多心灵手巧能派得上用场的年轻女性呀。 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岗南村的人手不够,可以去别的村招人,只要钱给得够,不怕没人来报名。最难的是,这种流水线式得裁剪缝纫可不像是在家里缝缝补补,必须经过正规的培训才能学得会。 这么短的时间,得花多大的精力和代价才能把这几百号技术女工培养起来呀。 坐在回村的车上,带着三分酒意的杨锐盘算起这些事情,禁不住后悔起来,按原计划,这第一年卖上个一千万的销售额,赚到手五百万的纯利润,不也挺香的吗? 非得放出个五千万的卫星来,这不是给自己添罪受的嘛! 悔到深处,杨锐下意识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正开着车的黄大龙惊愕问道:“霸哥,你这是怎么了?” 杨锐没好气应道:“蚊子。” 黄大龙当即表示怀疑:“怎么不叮我呢?” 杨锐不爽怼道:“蚊子暗恋你,舍不得喝你的血。” 黄大龙嘿嘿笑道:“要是这么说,那霸哥你可太不讲究了,兄弟的马子你也上?” 杨锐没心情跟黄大龙耍贫嘴,只得祭出绝招,作势要动粗,黄大龙赶紧缩了下脖子,闭上了嘴巴老实开车。 但也只老实了半分钟。 “霸哥,你说咱都抱上娄老板的大腿了,这村长宝座他陈老贼也只能干瞪眼了,你设计的那个什么墙来着……对了,防火墙,霸哥,你觉得还用得着吗?” 当下正值夏收,对村民来说,恰是一年之中日子最好过的一段时间,交完公粮,留下自家口粮,把剩下的稻子打成大米,拉到集市上很轻松就能卖得掉,家家户户都能落下个几百块,正是集资的最佳时期。 再一个,赶在秋种之前把厂子需要的用地给征出来,村民们不会觉得心疼,相比秋种后征地要容易许多。 所以,杨锐的头衔上还挂着个代字,陈苍伟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但他却不愿意再等下去,为了避免给他人做嫁衣的尴尬,杨锐设计了一个小小的手段,用了一个十年后才流行起来的词汇,称之为防火墙。 “当然用得着!”杨锐不假思索回答道:“陈老贼是没戏了,田少武估计也蹦跶不起来了,可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将来又会有哪路神仙垂涎于咱们岗南村呢?” 黄大龙道:“我总觉得把专利握在手中就够了,再烦神费力地弄个港城公司有点那什么……”黄大龙本想说脱裤子放屁,可瞄了眼副驾座位上的杨锐,硬生生把那五个字咽回到了肚子里。 杨锐瞥了眼黄大龙,斥道:“你懂什么?照我说的去做,吃不了亏。” 国家首部专利法虽然于前年的三月份正式颁布,并于去年的四月一号开始实施,但并未得到社会的广泛重视,众多官员以及企业管理者甚至还没建立起知识产权的观念,对专利一词仍处于懵懂状态。 甚至连法院的法官都需要一个较长时间的学习过程。 这样的社会氛围下,个人掌握专利所有权并不能保证自身的利益不受侵犯,只要对方手中的权力足够大,一纸公文发下来,保管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黄大龙虽然嘴碎,但察言观色的能耐一点也不差,感觉到杨锐心思颇重,虽然肚子里装满了大小不一的问好,却也能忍得住不再开口,以便杨锐能够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赵家埠晚上不开船,黄大龙绕了三十多公里路,从下游的一座大桥过了江,等回到村子时,已经过了九点半。 农村人睡得早,往常这个时候村里早就不见了人影,但今晚却不同,村西头,杨家新宅,却被村民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怎么了这是? 杨锐下了车,刚想寻个熟悉的村民问上一问,结果被村民们给逮着了,一声吆喝下,好几十口子呼啦一下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