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田乡长驾到,顾长虹慌忙出迎。 刚打上照面,就被田少武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顾长虹委屈的眼眶都要红了,弄出这番幺蛾子来,还不得怪你田乡长么,要不是你下了指示,我会因为那五百块而滥用职权吗? 但顾长虹是个知明理的人,很能理解田乡长此刻的为难,反正这黑锅是背在自己身上了,再多一口也压不死人,骂就骂吧。 田少武总算将自己摘了出来,但见身旁柳七爷的脸色已有缓和,于是便指令顾长虹赶紧把人给放了。 顾长虹难为地直叹气:“我也想把他给放了,可条件没谈拢,到现在他连手铐都不肯摘呢。” 段兴民看到顾长虹被杨锐治成了这副怂样,心里乐开了花,恶霸仗义,他能感觉得到,恶霸如此刁难顾长虹,其中有一半的因素是为了给他出口恶气。 七叔公喜形于色,外孙这么干就对了,去踏马的宽容,去踏马的以德报怨,对待小人,就得拿出痛打落水狗的态度。 唯独猪仔甚是迷茫,顾所长都答应放人了,恶霸哥怎么不肯摘手铐呢? 从乡政府来派出所的路上,田少武已经了解到杨锐的后台居然是市机关后勤管理处的廖处长。论级别,人家是正处,他只不过是正科,中间还隔着个副处,人家的高度他这辈子也别想了。论关系,人家手握实权,人脉广泛,跟市领导走得又近,随便给县里打个电话,就足够自己喝上一壶。 田少武并没有产生攀交之心,一是差距太大,即便那杨锐肯牵线,自己也难攀交得上,二是年纪摆这边了,抱不抱得上人家的大腿,自己这辈子都走到头了。 但不想攀交不代表就敢得罪。 眼前的这位恶霸杨锐如果伺候不好,大概率会在廖处长面前唠叨他这位乡父母官的种种不是,若是那廖处长上了肝火,保不齐自己的顺位接替就将泡汤。 “带我去跟杨老板聊两句。” 所长办公室,杨锐半躺于顾长虹的椅子,双脚翘在了顾长虹的办公桌上,见到众人进屋,用铐着的双手给自家的爷仨发烟。七叔公烟瘾大,得一整条,段新民不会抽烟,但少不了的朋友场合也能用得上,五包意思一下,猪仔还小,但也到了该孝敬阿爸的年纪,所以也得拿上五包。 顾长虹看着,心里直流血。 那烟可都是自己的藏品啊,出去了就这么一会,便被恶霸给翻腾出来了。 但有苦也是难言,为了两条烟再把这魔王给惹恼了,划不来。 忍着扎心的疼,顾长虹向杨锐介绍了田少武,田少武热情地向杨锐伸出了双手。 杨锐双手高举,似笑非笑道:“戴罪之身,不配跟领导握手。” 田少武以大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顾所长已经向我做了深刻检讨,我也严厉批评了他,你所受到的委屈,我代表乡政府郑重向你表态,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 杨锐翻着眼皮盯了田少武几秒:“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田少武微微一怔。 他在石岗乡工作了近三十年,在两万七千余乡亲中有着超高威望,平日里不管是田间的老农,还是工厂的工人,亦或是乡政府的那些个同僚下属,哪一个见到了他不是笑容满面招呼一声田乡长好。 可今天,先是被老家伙嚷了一通,接着又被小东西怼了一句,这滋味不好受啊,十好几年没品过了。 最要命的是这话还不好回答,说有关系吧,隐隐的有着一层自己指使顾长虹的意思,说没关系吧,那自己赶过来又有何意义。 没办法,只能用他最不喜欢的官腔来应对。 “派出所是石岗乡的单位,顾所长是我田少武的下属,我身为一乡之长,不光跟这事有关系,而且还负有一定的责任。” “这话说得好,我爱听。”杨锐的笑容颇为灿烂,绕来绕去,你特么终究还是饶进了我挖的坑:“既然你说你负有一定的责任,那就向组织请求处分吧,不需要有多重,来个警告处分就够了。” 田少武涵养不错,可此时也变了脸色。如果说前一句的呛茬不过是年轻人的率性之为,那么,赶着他的话让他自请处分可就是有意之举了。田少武飞速思索,大为不解,之前自己并没有得罪过这位杨老板呀,至于眼下的这件事,田少武相信顾长虹并没有出卖他。 看到田乡长露出窘态,顾长虹的心里面舒坦了许多,看不得别人好本就是人之常情,顾长虹为田少武背锅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