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混洞为鞘,将天下名剑长相思钳住。手腕上系着的残链,这一刻疯长不休,连缠数缠,顺着他握剑的手,一路缠满剑身,且往更上方、向姜望的手臂蔓延。凭空炸出一团火星!就此截住铁链的进势。那铁链的链头骤然扬起,如活物般惊惧避退。却还是被数点火星飞溅其上。蓬!烈焰熊熊,瞬间将正在近身厮杀的两人吞没。真火永燃的烈焰世界,就这样在这片海域铺开。外人所见,或许只是数千丈方圆的一团巨大火球。身在其中,才能得见此世何其辽阔。天有无穷宽广,火有无限波澜。千种火兽,奔行其中。百般焰鸟,翱翔于空。在这火焰的世界里,有一座巨大的、钢铁所围的城池。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田安平,嵌在这座城池的门洞里,仿佛得到了某种恐怖力量的支撑。本该蜷缩却直挺着,本该虚弱却炙烈着,本该痛苦却咧嘴笑着!而一袭青衫、纤尘不染的姜望,与他只有一线之隔,正在此城外。剑已入城,仍然插在田安平的腹部。两人在烈火中对视,彼此都看得清彼此的样子。应该说,两双眼睛都是平静的。但城外之人的平静里,显出冷漠。城内之人的平静中,蕴藏疯狂!田安平握紧剑锋,手上用力,任鲜血淌落,任混洞加深,就这样盯着姜望,咧嘴道:“早在那次,你拿着那张破纸来即城的时候,我就想把你请进城来,跟你好好地聊聊天。”他是如何用自己的鲜血,催成类似于混洞的力量,这又是一个复杂的研究。姜望并不关心。这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天才,似乎天生有洞彻事物本质的能力。一定是对这个世界有足够渊博的了解、足够深刻的认知,才能通过各种曲折方式,抵达他原本不会靠近的世界真相。姜望也不在乎。自田安平的身体里,仿佛有一个盖子被掀开了,纯粹的力量正在爆发,这让他即刻拥有了恐怖巨力,缠着长相思剑身的锁链猛然绷紧!长相思随之颤动!此刻他在姜望的真源火界里,姜望在他的即城外。而他将要把姜望,拽进他的即城中。获取一种相对的公平。姜望在这个时候,才终于感受到一点压力。那一次奉旨去即城带走柳啸,已经是好久远的事情。那一次他没有进城,因为彼时的他全无把握。今天的他仍然不想进城。因为没有兴趣。他抬起眼睛,注视着身前的田安平,冷淡地说道:“你知道么,田安平?此时此刻,我非常地厌恶你。”在冷漠之中,又有极细微的迷惑,他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说不清是祂讨厌你,还是我讨厌你。”“他?”田安平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身上筋肉如山峦起伏,似怪灵蠕动,爆发着恐怖巨力,而他仰头望天:“你说的是他?”在这真源火界的天边,仿佛绵延无尽的火烧云中。有一尊戴着骷髅项链的魔猿,正坐于彼方云海,呲开獠牙,俯瞰这方城楼。真源火界,心猿所镇。“嗬嗬嗬……”田安平收回视线,怪异地笑着:“还是说……天道?!”“不重要了。”姜望说。他在说话的同时,五指一定。本来颤抖着的长相思,也骤然定在原地。田安平虽有恐怖巨力,却不能再拔动姜望分毫!他把住剑锋,使劲往里拔动,为了让姜望离自己更近一点,不惜让长相思穿腹而过,透背而出,在这种极端的痛苦与忍受中,爆发出更为强大的力量。但姜望,纹丝不动。他只是站在那里,他与这座即城之间的距离,从来只有一线。而那道无法被田安平跨越的线,名为“不愿”。姜望不愿,所以田安平不能。田安平山呼海啸般的力量,根本找不到落点。他所有的挣扎,都在笼中。他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在与姜望角力,他所要冲破的,是姜望所定下的那不可逾越的铁则。这已在世界规则的层面,超乎力量的斗争。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