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蓬之中无数界,一颗莲子是一世。 血莲的根茎便如撑天巨峰,贯穿血河,上撑血陆,下探孽海。 孟天海独自立在血色浮陆的中央,像是血光的源起,也沐浴在血光中。数不清的莲子世界闪烁着,他也像是被孵化的那一个。 血色光影在他头顶交织,那是一片辉煌的国度。 隐约能看到无垠广阔的天和地,咆哮的风雷,和峙天高峰。 伟大的世界,正在具现为现实。 孟天海一直在表演。 他不断地掀开底牌,不断地被拆解,而那些只是他拖延时间的戏码。 当他对莲子世界的入侵,进行到终局阶段,一切就不可以再停止。前方只有一条路走,除了超脱别无选择。 若能让对手稍加松懈,他不介意让自己表现得更难看一点。 能够自斩名姓五万年,他早就不在意超脱之外的一切事情! 道德也好,名誉也好,不过是强者前行的枷锁。他人的尊重,更是毫无意义。 他表现出来的拼死阻截,只是为了不让诸宗师发现血莲泡影的破绽。 他把开辟大世界的动静留在祸水。 而让真正的血莲圣界,于血河之底生成! 这个时间并不需要太久,因为最艰难的准备,已经在过往的时光里完成了。 此时他睁开淡漠的眼睛,不再表演丑态,而俯瞰着五位衍道绝巅:“不必再表演,也不用再等待。这座血莲圣界,就是我最后的底牌。现在你们看到了,告诉我——你们要如何,在它彻底诞生之前,杀死我?” 随着这道话音落下,天穹再现满天神佛虚影。神佛道儒诸般绝巅烙印,守护这座诞生中的伟大世界。 现在的态势已经很明确,孟天海要以他把握万古伟力的强绝状态,正面迎接这五位衍道绝巅的挑战。 司玉安这时候看了阮泅一眼,愤愤不平:“我就说吧,你演得太假了!你看陈院长多自然!你再看看我,我怕憋不住笑,索性不说话!你倒好,非得来一句,什么‘必不可能叫他如愿’,还高呼‘上当了’!这谁能信?现在好了吧!他自己出来了,叫我偷袭都不成。你说怎么办?” 其实宋菩提演得更差,还画蛇添足地跟斗昭解释一句,那欲盖弥彰的样子,也太明显了些! 但这女人不太好惹,他也就略过。 对于司玉安的质询,阮泅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司阁主是知道我的,我常行于命运长河,深知谎言难圆,因果难周,故而不擅表演,难欺天意。但既然论及责任,那我也只能……” 头上墨簪如此深邃,星图道袍高高飘展,他随手一扯,扯下星河为玉带,倒是显出了腰身,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抬掌上托,星云散开。那璀璨星光之中,骤然腾起一片宏大的宫殿群落。见得为虚影,却又有具体的规则和力量。 小洞天宝具第十四。 他随身携带了司玄地宫! 他就这样掌托地宫,径直碾向孟天海,长声道:“以德服人了!” 姜望认识大齐钦天监监正这么久,从来看到的都是他手谈天下,筹算万年,极沉静的一面。何曾见过这般霸道姿态? 此刻阮泅腰缠星河,掌托地宫,几乎将血莲圣界的声势都压了下去。 “尔等后生晚辈,没一个实在的!” 在血莲之上,血莲圣界之下,诸天神佛虚影环绕之中,身形雄魁的孟天海,抬起了他的拳头。 此拳一握,风云聚,天地合,时光咆哮。 时间空间,都为此拳臣服。诸天神佛,都为此拳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