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惊讶地看着阮泅。 在迎面的天风中,阮泅澹声问道:“你觉得,霍士及是不是真的死了?” 姜望认真地思考之后,回道:“就我的认知来看,是的。而且司阁主、陈院长以及吴宗师,也都这么认为……您为什么会这么问?” “如果血河宗没有别的问题,血河宗真个要迎冠军侯入主,并不涉及其它,寇雪蛟是真的尊重霍士及的遗愿……事关血河宗万年传承,她凭什么尊重霍士及生前偶然提及的念想?” 姜望想了想:“您是想说,她是得到了霍士及的授意?” 阮泅道:“这只是我猜想的一种可能。但关乎切身利益和血河宗未来,死者的遗愿,绝不会比生者的意愿更具影响力。” “可是为什么?”姜望不解:“他是血河宗之主,当世超凡绝巅,为什么要假死?这有什么必要呢?” “胥明松窥伺衍道之路,引发祸水动荡,使得菩提恶祖提前出世。霍士及一直试图隐瞒真相,最后实在瞒不住了,被搬山真人彭崇简惊醒,壮烈地以身填海……这的确是很有逻辑的一件事情,也得到了那几位真君的见证。”阮泅摇了摇头:“连我也想不出来,其中到底有什么问题存在。或许本就没有问题。” “但是。”他说到了但是。 “单就霍士及本人而言,他的确很有假死的必要。因为这是唯一可以摆脱我们齐国控制的办法。” “摆脱……我们……齐国的……控制?”姜望整个人是懵的。 怎么堂堂血河真君霍士及,竟然一直是被齐国所控制着吗? 那在整个齐夏战争里,除非那一次景国真个强势出兵,与誓言亲自披甲的齐天子攻杀,不然的话,夏国何曾有过半点希望? 甚至于那一次景国就算真的出兵了,齐国也有很大的希望,可以顶着景国的攻势伐灭夏国——倘如血河真君霍士及真的为齐国所控制,而不仅仅是进行了一次交易的话。 乃至于在现今的南夏总督府时期,剑阁还在那里傲然独立,梁国还在那里龇牙咧嘴,都是何来必要? 面对着姜望的震惊,阮泅缓声道:“你去过长洛地窟,应该知道那里的布置,是夏襄帝时期留下的手段。” 姜望点了点头。 阮泅漫声道:“首先你要知道一点,长洛绝阵在夏襄帝手里时,和后来在姒骄等人的手里,其威能是天壤之别。夏襄帝当年已经认知到形势对夏国并不乐观,因此苦心孤诣,来了这么一步棋,想用长洛绝阵来逼退我们。用同归于尽的威胁,来达成逼和的效果。” 他这样问道:“你在长洛地窟亲手镇压了祸水,你觉得以你所感受到的那种程度的灾难,有可能威胁到当年御驾亲征的陛下吗?” 念及第一次齐夏战争里,那一个个耀眼的名字。齐天子且不说,另有楼兰公、镇国大元帅姜梦熊、国相晏平、眼前的阮泅阮监正…… 那一战开始的时候,凶屠重玄褚良还只是重玄家一个不起眼的旁支将领。阳国末代国主阳建德,也只是一个化名参战的年轻小将。 以他在长洛地窟所感受到的灾祸规模,顶多倾覆江阴平原,覆灭彼时的齐军主力,当不至于冲击整个夏国疆土,让第一次齐夏战争里的齐天子,都感受到同归于尽的威胁。 “应该是不够的。”姜望语气有些艰涩。 当年的齐夏争霸,真是太辉煌的一段历史。虽然是以景国的强势干涉而中止,但齐夏双方在这场争霸战争里爆发出来的光芒,便是数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也无法被掩盖。 后来者每每翻检历史,窥得一点半点画面,便不由得为之惊叹。 阮泅又问道:“那你觉得,当年的长洛绝阵,和现在的长洛绝阵,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差距?除了夏襄帝和武王姒骄的能力差距外,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