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奚孟府一直觉得,至少在这个战场,夏军是占优势的。 只没想到,齐人的反击来的如此迅猛,这般凶狠。 这首诗的指控太严厉了—— 先是以一个老翁的语气说,他的长子次子都战死了,十五岁的孙儿也被征召上阵。 再转进几个留家女子的视角,说盼夫盼兄的人,全都盼不到。离家这么久,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连一封家书也没有寄回来。 最后怒起一笔,说高高在上的太后,根本不知民间疾苦,在这种时候,竟在青鸾殿与岷王私会! 太后有没有在青鸾殿见岷王呢? 自然是有的。 青鸾殿本就是太后处理政务的地方,去青鸾殿和去上朝也差不多。 是不是私见呢? 在剑锋山战事后,的确也是有一次的,没有其他大臣在场。 可要因此就说太后和岷王之间有点什么,奚孟府是决计不相信的。 然而他更明白的是……这种事情解释不清。 偏偏人们又热衷于传播这样的话题,传得久了、多了,是真的会动摇军心的。 岷王今日避嫌去巡城,权力全部交给武王。 太后作为传言的当事人,也很难出面处理此事。 而天子…… 奚孟府不怕承认,今日之夏皇,远不如先帝。在这种情况下,是否会生出什么事端呢? 他为此而忧虑。 他看了一眼不再说话的武王,慢慢也平复了下来。 要打退齐军,非是一人一家事,需要所有夏国人的努力。他只能做好他能做好的一切,然后问心无愧地去迎接结果。 …… …… 嘭! 玉府瓷就的花瓶,被砸了个稀碎。 现年四十有二的夏皇,在寝宫里砸得乒乒乓乓。 “奇耻大辱!” “奇耻大辱!” 他披散着龙袍,长发散乱,见着什么砸什么,已经足足砸了半个时辰。 太监宫女全部躲在外间,瑟瑟发抖。 他的脸已经涨成了紫红色,平日里强作的威仪,此刻全部燃烧为愤怒。 啪!砰! 又摔了金杯,推倒了玉案。 他忍不住的怒吼:“空有雄师数百万,空养满朝公卿,空握万里江山,竟叫寡人受此辱!” “够了。”一个声音忽地在寝宫里响起。 “你敢这么跟朕说话,谁给你的胆子!朕要宰了——”夏皇胸膛如风箱般起伏,喷火的眼睛转回去,看到了武王姒骄。 他本以为是那几个太后放在他这里的太监,因为这声音实在是听不出什么力量来。 转身之后便发现,是武王姒骄以法身亲临。 “皇叔祖!”他强抑着愤怒:“您怎么来了?” “是啊,本王坐镇前线,本是不可轻移,哪怕是只降法身,也有被觑见道则的风险。”姒骄说到这里就打住,然后看着他:“本王若是不来,你打算怎么样?把这寝宫拆了?还是索性拆了贵邑城?” “皇叔祖!”夏皇用愤怒且屈辱的语气,又喊了一声,才道:“他们辱朕太甚!” “他们?”姒骄语气平缓:“他们是谁?” “还能有谁!”夏皇怒不可遏,又强自压住,恨恨地道:“外间都传开了!” “你信?” “朕不愿意信!”夏皇伸手指着宫外的方向,青筋凸起的手,颤抖不已,他的声音也是抖的:“但他们——但他们,的确在青鸾殿私见,一个外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