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的山川河流,城池关隘,全部具现无遗地微缩在沙盘中。 一枚小小的、将旗的移动,牵动的是数以万计的军士生死。 陈泽青看着它们,眼神格外深邃。 随口道:“说起来,幽平府的战事,倒是比临武府更顺利一些。” 王夷吾略有了些兴趣:“因为田安平?” “也不尽然。”陈泽青收回视线,问道:“你可熟悉晏抚?” 王夷吾眉头一挑:“我熟悉他做什么?” 陈泽青笑了笑:“晏抚打仗很有意思。” “他也是个知兵的吗?”王夷吾无所谓地问道。 陈泽青说道:“他在北线战场上,大肆收买敌将。。投降就给钱。带兵投降,加钱。甚至于喊出来口号,‘投一军,一生无忧。投一城,三世富贵’……” 说着说着,他又摇头笑了:“知不知兵我看不出来,但效果好像不错。” 王夷吾一脸‘这也行’的表情,竟不知说什么好。 陈泽青又道:“也不知昭南这会在做什么。” 王夷吾难得地笑了:“他也许会在想……咱们在做什么!” 狂潮短暂退去,片刻的沉寂背后,是更激烈的蓄积。 在紧张的战事间歇,师兄弟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天南海北。 其实在王夷吾刚入门的时候,军神军务繁忙,都是几个师兄教导他修行。尤其以陈泽青带得最多,两个人的感情也格外深厚。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尤其身为大齐军神弟子,享受无尽荣光的同时,他们也必须拿出足以匹配这份光荣的表现,不使自己成为军神之名上的污迹。 他们所有的师兄弟,活着的三个,死去的两个,其实都很努力。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聊过。 …… …… 鸿固城位在呼阳关后,前凭险关,后倚沃土,多年来少有兵祸,又无甚天灾,城域富庶得很。与毗邻奉隶的新节城,一个在会洺府西,一个在会洺府东,对于“奉隶府军”的回家之路,算得上是南辕北辙。 当然对重玄胜来说,哪有什么南辕,这里就是他的目标所在。 这个时候,得胜营全军又已经换上了绍康府军的军服,可谓是“回归初心”。 为这一次伐夏战争,重玄胜准备了足足三百个储物匣,分付全军,足以装得下许多物资。当然,三千精兵气血丹、道元石的消耗亦是巨量。未能超凡的士卒、以及超凡初期的士卒,更要吃喝。随身带再多物资也不够用,须得就食于敌。 他们在锡明城赚得盆满钵满,才暂时不用担心道元石和气血丹。 相较于作为齐夏战争前线的临武府,和挡在整个会洺府之前、由触说镇守的呼阳关。 鸿固城的防备简直可以用松弛来形容。 重玄胜亮了令旗印信,说自己是绍康府赶赴临武府的援军,因兵败撤退,上峰要求就近休整云云。 鸿固城守军竟真个就打开了城门,请友军就食! 也不知是对驻守呼阳关的触说太有信心,还是觉得齐军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冲出临武府。 令旗印信勘验过,鸿固城守将甚至亲自来迎。 款待友军的地方,直接就选择了鸿固城城卫军的校场。 大鱼大肉堆上,流水席直接将校场铺满。 一众“绍康府军”散开了坐下,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倒也很符合狼狈回撤的败军气质。 主将“姜胜”则被请进了营帐,和亲自作陪的鸿固城守将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少不得叙一番年齿,讲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