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呜!” 方鹤翎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干嚎,他也不知道他在叫唤着什么。只是有一种无处宣泄的情绪,催促着他咆哮出来。 像一头困兽,像一条受伤的狗。 他是被困在笼中的受伤的狗,可他也要发疯,也要嘶吼,也要战斗。 他最强的力量被压制在体内,残剑术止步于皮囊。 但指间的寒光已经握在手中。 他高高跃起。 他还有匕首,还有拳头,还有牙齿…… 他不是一无所有。 痛苦的心愈发痛苦。 血红的眼睛愈发血红。 “啊!” 他近乎癫狂地叫喊着,但没有一个完整的音节。 这个世界是血红色的。 而他自己,像骨头一样苍白。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的愤怒和仇恨,在这样高频地燃烧。 然而一只手探将过来,悬按在眉心前,按停了他。 像是老鹰扑住了小鸡仔。 他甚至是看到了那个过程的。 那个人就那么从容的抬起右手,然后竖起手掌,正对着他。那只手掌好巧不巧,悬停在他的眉心。 而方鹤翎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了。 那一只悬在眉心前的手,仿佛接管了他的身体,也冻结了他的命运。 他整个人,以一种俯冲的姿态,被定格在半空。 像是一只被吊住的风筝。 而那个人,抬眼看着他。 这是一双温和淡然、又悠远神秘的眼睛。 方鹤翎莫名感觉,自己好像被洞彻到了灵魂深处。 可他分明记得,张临川的眼神不是如此的。 在戴上白骨面具之时,张临川的眼神是略带矜傲和疏离的,完全契合三大姓出身的道院天才形象。在戴上白骨面具之后,只有冷漠。 他认为后者是真正的张临川。 不是绝情,是根本无情。 除其所求,万事不萦。 那么又是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方鹤翎和努力地思考着,在无穷的痛苦中,默默运转神通。 “你的心,好像在增加我的痛苦。” 这个一抬手就制住他的男人,仍然那么看着他,语气似有叹息:“但它实在已经没有增加的余地了。” 方鹤翎心头巨震! 不仅仅在于他暗地里的动作被察觉。 更在于自己奋力发动的恨心神通,竟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泛起! 而且…… 什么叫“心里的痛苦已经没有增加的余地”? “亲手杀死自己全家的你,竟然也会痛苦吗?”方鹤翎狠狠地盯着对方,嘶声问道。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咬破这个人的喉咙,喝尽这个人的血! 而令他意外的是 面前这个人,那温和淡然、又悠远神秘的眼神,竟然泛起了一瞬的涟漪。 他竟然真的从这个人的眼神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哀伤! 张临川……张临川竟然也会哀伤吗? “我记得……” 在惊疑之中,方鹤翎听到面前的人这样:“你是方家的人。” 方鹤翎愣住了。 张临川会对自己如此不熟悉吗? 不会。 因为在张临川戴上那张白骨面具之前,两人就已经接触过很多次。自己曾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