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变易,风雨飘摇。眼看到手的尊位变成了烂摊子,他焦灼、愤怒、不安,整个人差点崩溃! 能够迅速恢复过来,还能够有所决断,并纠连大臣,跪请阳建德召开朝会,继而以内外之势逼宫……已经是难得的城府。 但尽管如此,在阳建德冷冷剥开的残酷真相面前,他的意志还是恍惚了。 他愤怒。 他的愤怒不是由于仇恨,不是因为不公,而是源于不安。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危险,觉察到自己的无力。 他就在这大殿上咆哮起来,仿佛这样就证明了自己根本不惧重玄褚良:“举阳国之物力,难道还不能动老朽之心?他要什么,我都砸给他,砸到他痛!再不行,就请人刺杀他!若再不济,我直接割地给齐君,割一地,割一城,哪怕割一郡!只换一次退兵,难道不可以?只要给我时间……只要给我时间!” “割地求和?”阳建德再次打断他高涨的情绪:“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吧?” 他冷笑:“但你想让孤去?让孤这个祸国殃民的罪君,再承担一次割地之耻?” “形势如此,割地只是缓兵之计,我们正好可以把日照郡割过去,把异变的鼠疫也一并丢给他们,反正以齐国之大,自有法子。而我们阳国轻装简从,才能大步前行!”阳玄极的声音缓和下来,那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和缓:“父王,为宗庙计。阳国已经出了一个昏君,不能再出一个。不然,民心就彻底散了。所以,割地自然只能您去。” 阳建德出乎意料的并未暴怒,反而只淡声问道:“然后呢?” “虽然痛苦,但只有剜掉了烂疮,才能恢复健康!内忧外患全都去了,我阳国军民一心,知耻后勇,何愁大业不兴?” 阳玄极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十年!只要给孩儿十年时间,必为您收拾旧山河!” 满朝的王公大臣全都缄默,这场阳氏父子之间的对话,他们任何人都没有插嘴的资格。 但阳玄极表现出来的果敢、自信,甚至是残忍冰冷的一面,都给了很多陷于迷茫者以信心。 让他们看到了一点微渺的光,仿佛阳国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还有希望。 只要旧主认罪,割地,求和,带着耻辱离去。 新主继位,军民一心,同仇敌忾……他们仿佛自那微渺的希望中,看到了国势复起的可能。 梦回曾经照衡城还叫做天雄城的时候! 然而…… 阳建德坐在龙椅上,投下来那么浓重的阴影。 “简单来说,就是委曲求全,卧薪尝胆?” 阳国的第二十七代国君陛下这样问道—— “那不正是你老子正在做、并且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吗!?” “实在令孤失望!” 阳国国君自龙椅上起身:“往日许你监国,国家大事,你自为之!今日把孤推到朝堂上来,就是想让孤承担国灭的责任吗?” “阳玄极!” 他戟指着立于丹陛下与他对峙的儿子:“你连担当亡国之名的勇气都没有,谈什么知耻后勇,说什么报此国仇?” 阳玄极心神大震,还要说些什么抗辩。 但阳建德已经大手一张,压了下来。 翻掌之间,天地反复。彷如无穷无尽的血光,一瞬间就将阳玄极卷过,而后收回掌中。 修行从未懈怠,好歹也是内府境强者的阳玄极,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住,翻手即被碾灭! 就消失在这朝堂之上,在阳庭一众大臣眼前。 阳玄极的那些亲信、党羽,本已做好了武力逼宫的准备,但却根本没想到,他们还未来得及行动,太子已经没了! “殿下!”阳玄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