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释能综合症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一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 无论是陆沉,还是穆知然,又或者杨建民和唐庆隆,大家其实都对这个名字颇为满意——他们是科学工作者。作为目前联合政府体系下政治地位最高的职业和群体,他们必须在日常工作的基础上,为脆弱的社会多加照顾和考虑。 “人会变成超级炸弹,在发烧后突然爆炸”这种事情本身就不宜公布给全社会——普通人缺乏足够的知识储备和专业能力,他们不可能准确有效地区分“发热”和“爆炸前的顽固高热”。 而这样的群体,在“危险且复杂”的大崩溃后时代,拥有自己的生存智慧。既然无法准确分辨,那就干脆不去“辨明”。 普通人会把所有的发热都当成爆炸前的顽固性高热,远离任何发热的群体。 这种策略在面对传统传染病的时候或许还有一些效果,但面对微观领域堪称鬼魅的量子纠缠效应,这些策略能起到多少作用……这还得打个问号。 因为预判了普通人的反应,唐庆隆院士才特意把“名字要取的脱敏一些”作为了第一要务。既要通过命名来表现我们对这种疾病的认识,以及它的一些特征本质。同时还要让普通人不至于一看见这个就惊恐。 陆沉一开始还觉得这个点子不错,直到开始第一次接触北美研究中心的“预备役研究人员”后,他才开始怀疑起了这个决定的正确性。 和东亚区的研究人员们不同,北美区的科技工作者们明显更加……活泼一点。当陆沉略带紧张的登上讲台时,台下一片坐的零零散散的白大褂们一起抬头看向了他的脸。 然后音乐响起,白大褂们用精准或者跑调,男低音或者女高音的歌声,磕磕绊绊地唱了一首不怎么押韵的,用来表达大家对陆沉的欢迎的歌曲。 曲子本身挺好听,就是唱的太差劲了些。 陆沉站在讲台上,尴尬的听完了歌曲,然后尴尬的结巴道,“谢谢……谢谢各位的热情欢迎,类似的活动咱们以后可以尽量减少一些。” 这些金发碧眼白皮肤的科技工作者们,本质上和东亚区的同事们并无差异。但他们确实更……擅长表达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当陆沉第一次放出“量子释能综合症”和它的相关细节定义时,台下迅速传来了一阵压根就没打算遮掩的惊呼和讨论声。 陆沉不得不停下讲解,静静等待着这群同行们结束讨论。但没想到这群人直接就展开了辩论——辩论的内容大概是“当电子轨道导致疾病,这种疾病到底算是大内科管辖,还是应该交给传染病专科治疗。” 这个愚蠢中还带着一点清澈的辩题听的陆沉连续翻了好几下白眼。最后他决定打断这种毫无价值的讨论,并且就此给出自己的看法,“你们管它到底是什么分类呢,所有科室专业联合治疗都未必治得好……竭尽全力就是了。” 话虽如此,但是“竭尽全力”要是能解决问题,联合政府倒也不至于下这么大本钱搞研究项目。陆沉向这些同行通报了一下他们现在的研究成果,然后得到了一阵普遍的“质疑”。 北美区同行们的质疑主要集中在“循证性不足”上。他们认为唐庆隆院士领头,穆知然进行的研究太过粗糙。尤其是对“大崩溃发病”和“量子释能综合症”之间的互斥关系不太满意。 “按照这个逻辑,我们是不是应该把所有没有发作过的正常人都挑出来,然后把他们关起来?”几个坐在后排的物理学研究者举手问道,“大崩溃无法治愈反复发作的大约只有2.1%,而量子释能综合症到目前为止,死亡率是百分之百——如果算上附带损伤,可能超过了百分之十万。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转头研究大崩溃,争取尽量让所有人都崩溃一次?” “您的名字是?”陆沉忽然身躯一震,这好像还真是个办法!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是亲眼见过大崩溃传播的——只要让那个大姐去用脑袋碰碰别人就行了! “我叫朱塞佩,先生。”那个一头姜黄色头发的大个子研究者举起手说道,“朱塞佩·皮亚诺。” “皮亚诺博士。”陆沉郑重的点了点头,“您的建议很有意思,您方便等会介绍结束之后留下来么?我想咱们可以探讨一下这个建议。” “只要您确实是想讨论问题,而不是准备等会训斥我一顿就行。”朱塞佩看着陆沉的眼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