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临床症状怀疑患者罹患的是某种疾病，这是算是临床医学的“传统”甚至“根基”。但它的确不够准确。

两位临床医生都知道这一点，同时也认为这么干实在是没有办法的选择。毕竟量子释能综合症是一种物理性质变化导致的疾病，它没有病原体，不会引起什么血液中的标志物变化。

几个小时后，两位临床医生就被物理领域的院士上了一课。最气人的是，人家建议的变化标志物那还是陆沉和杨伟民告诉他的。

两位临床医生在下车回酒店的过程中，全程一言不发。这种沉默甚至让唐庆隆都略微感到有些不安。

好在穆知然足够了解自己的男朋友，她非常确定自己的对象并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她向自己的导师递去了一个安慰的眼神，“他们就是有点受刺激，一会就好。”

虽然精神上受到了刺激，但考虑到四点钟起床的反人类程度，大家还是决定先解散，回去睡觉再说。如今见过了联合政府的几位核心委员，或许一觉睡醒之后，他们就可以收拾行装，准备回家了。

看着其他组员逐渐散开，李晓慧一个人慢慢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她一步一步走出酒店大堂，走过大堂外的停车场，走到了道路旁边。

然后上了一辆缓缓停在她身边的车。

车门关闭，在氢燃料电池和电动机的推动下，黑色轿车顺滑提速，迅速汇入了逐渐开始繁忙的车流。

坐在车上，李晓慧主任沉默了好一会。从上车到现在，她和自己前面的驾驶员没有任何沟通。就是这么沉默的坐着，一言不发。

车辆行驶出去大约二十分钟，后座和前排之间忽然伸出了一层磨砂的玻璃。将前后排完全隔离开后，绿灯一闪，一个屏幕从车顶翻下，出现在了李晓慧面前。

屏幕里是个拿着纸笔和文件夹，头发乱乱糟糟，看上去很是手足无措的年轻小姑娘。

“李主任。”屏幕里的年轻小姑娘向着李晓慧打了个招呼，“局里已经知道你们要和委员会面的消息了——具体内容我们不需要知道。”

“我要求见面，也不是为了告诉你们三位核心委员对我们都说了些什么。”李晓慧冷着脸说道，“我要求的资料你们搞到了吗？是谁提出并且推动我们马上从北美基地撤回的？”

小姑娘一脸为难的回答道，“李老师，局里有规定，涉及到学术委员会和院士们的所有情报都不能外传。”

李晓慧沉默了几秒后反问道，“那就是说，这次的事情里涉及到了至少一位院士？”

看着自己的联系对象如此为难的模样，李晓慧心里有些烦躁，她摇头说道，“这些都不重要了。转告局里，这次的撤回肯定有问题——学术委员会虽然明面上用的理由是要讨论渡边到底还算不算人，但这个议题并没有什么急迫性。”

“无论是谁推动的紧急撤离，他肯定提前就知道爆炸的发生。”李晓慧皱眉说道，“他提前得知爆炸发生的消息，但却没有通知协防过去的联卫军撤离，也没有让周围的居民撤走。精神卫生中心派出的医生全都失联，直到现在都没消息……”

她的声音明显带着怒意，“我不知道这人提前把我们撤回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很明显他并不怎么友善。”

“您的汇报我记录下来了。”屏幕里的小姑娘说道，“还有其他消息需要汇报的吗？”

“没有了。”李晓慧摇了摇头，然后关闭了屏幕。玻璃隔音层缓缓下降，车子在一个红绿灯前调头，然后重新停在了酒店门口。

下了车的李晓慧在路边沉默的走了几十米，然后猛地把自己手里的手机砸在了地上。

她看着碎成粉末的手机，面带厌恶且毫无素质地朝着地上啐了口痰，然后低声骂了一句。

“一群狗日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