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墨卿上前叩了叩燕儿的房门,未有应声。欲转身离去,突见一少女从屋内向他走来,肌肤胜雪,双目摄魂,头梳双髻,手执琵琶,颈佩七宝璎珞,发簪金黄凤钗,上着长袖短襦,身披轻窕纱罗。顾盼间,透着一股清雅高贵之气,只消看上一眼,便令人魂牵梦绕,钻心刻骨,真似那“秀色胜宫丽,牡丹羞玉颜”。女子尚未走近,段墨卿已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他定了定神,上前问道:“敢问娘子可是燕儿?”女子见段墨卿气质清纯,一副书生像,便含笑回道:“不错,我正是燕儿,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段墨卿夸赞道:“你我虽未曾谋面,但你的芳名在长安城是人尽皆知,无数男子被你的美貌和才学迷得神魂颠倒,如痴如醉。”燕儿羞涩道:“哪里,燕儿只不过是一名歌姬罢了。”段墨卿道:“我段墨卿见过的女子无数,像娘子这般才貌双全的女子,实属罕见。” 燕儿闻言心花怒放,惊问道:“你就是那诗文名满天下的天才少年段墨卿?”段墨卿点头笑道:“论天才诗人当属那曹子建,天下才共一石,那曹子建便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燕儿见段墨卿甚是谦卑,欣赏之情油然而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幸甚!那善使幻术的林玄泽可是你的朋友?”段墨卿道:“我们之间情同手足,像兄弟一样。” 燕儿好奇问道:“我很好奇你们是如何认识的,一个是文人墨士,一个是幻术师,这二人之间毫无交集,却能结下如此深厚的情谊。”段墨卿笑道:“这说来可算是缘分。我们是在洛阳一酒楼相识的,他当时吃饭忘了带钱,与掌柜起了争执,恰好被我撞见。掌柜看在我为酒楼题诗的份上,免了他的单。谁料他非但不领情,还用点梅成金之术变出钱来。此举虽骗过了在场所有人,可独独骗不了我,这不过是江湖中的幻术罢了。从那时起,我便对幻术产生了好奇。他走后,我便跑出去询问他的姓名,可他却不愿透漏,还看出了我阿爷身患重病,急需救治,便给了我一张灵符。多亏这灵符,我阿爷才得以脱险。”燕儿闻言叹道:“原来如此!那林玄泽记性很差,出门总忘记带钱,我早都习惯了!”段墨卿笑道:“习惯就好,他这人忙起来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只记得他自己的那点事。” 随后燕儿将段墨卿请进屋内,关切问道:“早上,林玄泽来找我帮你捣药,说你已身中猫蛊,情况十分危急,必须赶忙将药制好,半刻耽误不得。不知你服过药后,身体可有好转?”段墨卿道:“多谢娘子关心,已好多了。”燕儿又问道:“你可知那幕后之人是如何抓住的?”段墨卿见燕儿屋内摆放着各种昂贵的珍宝,不禁惊叹道:“听玄泽说,那幕后主使藏在一隐秘的山洞里,洞内有一个村庄,那里的村民乃河东柳氏之后,他们是为躲避被株连九族,才逃到那里去的。听说幕后主使是高宗时期宰相柳奭的后人,名叫柳无邪。”燕儿好奇问道:“听说那神秘人一直戴着面具,他到底长什么样,可如恶魔般恐怖吓人?”段墨卿解释道:“此人长期修炼猫鬼之术,早已面目全非,被大理寺丞曹灵辉刺死后,其面具掉落,方才露出真容。” 段墨卿见燕儿甚是关心案情进展,便感激道:“玄泽说,这次能成功抓获那帮恶人,你在其中亦起了不小的作用。”燕儿自夸道:“那是,他对长安不熟,若无我协助,你们怕现在连一点眉目都没有。”段墨卿借机答谢道:“我常听玄泽夸赞你,今日有幸见到你,真是荣幸之至!此案也快了结了,届时我们便要离开长安,若论琴棋书画,我自是不能与你相较,不过吟诗作赋,我可信手拈来。今日就借此美景,赠诗一首与你,以感谢这段时间你对我们的照顾。”燕儿本是一多愁善感之人,闻听二人将要离去,不觉心下一阵酸楚,愣了半晌,方才提议道:“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相聚便是缘分,我今就献丑,为你和玄泽用琵琶弹奏一曲,聊表我的心意。”段墨卿便聚精会神地注视起眼前这位超尘脱俗的红衣女子来。 须臾,琵琶声起。时而宛转缠绵,时而艰涩沉闷,时而呜咽断续。段墨卿从捻珠般的弦声中听出了燕儿的愁怨。一曲终了,燕儿眼角落下泪来。段墨卿见状,顿时情由心生,即吟出一首诗来:“楼台梦锁相思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