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羞辱,心中不满,其父李旦看出他欲出手相助,小声叮咛道:“莫要意气用事,徒惹是非。” 李隆基只道:“父王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只见李隆基站起身,走到张五郎跟前,温言劝道:“不过是一碗龟汤嘛,张国公何必如此动怒。今日圣人赐宴,是为了拉近我们臣子间的关系,张相既然身体不适,又必强人所难呢?我想国公定也不愿因此小事而惊扰圣人,负了圣人的一番美意,还望国公三思。” 张五郎略一沉思,神色不豫,只哼了一声便走了。这时李隆基走近张汉阳,关切道:“隆基见张相尊体欠安,不知现在可好些?若是需要的话,我去禀明圣人,派人送您回府休息。” 张汉阳感激之余又忐忑不安:“不劳费心了,郡王对老臣的一片深情,我已心领,只是你今日为我得罪了那二张兄弟,他们又是极爱记仇之人,恐日后会处处针对你。” 李隆基心中并未恐惧,反而笑道:“张相莫要为我的事担忧,我自有办法应付。我在这内庭历练了二十年,早已明白一个道理,事不三思终有悔,人能百忍则无忧。 张相能忍辱负重,气魄不凡,隆基向来敬重您的人品,现眼看着您受这般欺辱,怎能无动于衷。再说那二张虽嚣张跋扈,但也慑于圣人威严,一切须看着圣人眼色行事。我拿圣人压他,也是为他考虑,他是个明白人,自不会过分计较的。” 张汉阳听了李隆基一番话,心下稍安:“我已行将就木,也不图有什么大的作为,只希望能守好先帝创下的基业。今夜表面看去无甚波澜,可我总觉得有场大事将要发生。你今肯帮我,我便知道你我早已同仇敌忾,现只有我们联手,才能多几分胜算。” “能为社稷出力,惩奸除恶,隆基义不容辞。清君侧虽已迫在眉睫,但我觉得,行大事者还须看准时机,现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不如我们再帮它一把!” “此话怎讲?”张汉阳问道。 “据我身边探子来报,那二张今夜特意请了胡僧来表演幻术助兴,若不出我所料,他们恐会借此机会行不轨之事,我们若在场,倒扫了他们兴致,不如您以患恶疾为由,我托人将您送回府上。这样眼不见为净,亦可抽身而去,保存实力,一旦瞅准时机,再将其一举歼灭。” 张汉阳仔细一琢磨,感觉不失为一良策,只是还有些忧虑,他说道:“此计甚好,就按郡王说的办。可那二张若是起疑,该当如何?” 李隆基笑道:“张相为社稷积劳成疾,圣人若是知晓,亦会深感痛心。再说您这一大把年纪,按理说早应该致仕回家养老。如今圣人年老,反倒更能体恤下情了,那二张纵要阻拦,亦会碍于圣人的颜面。” 张汉阳闻言心存感激,客气道:“那就有劳郡王在圣人面前为老臣说情了。” “张相不必客气,这是隆基应该做的。”言毕,李隆基径自到女皇那里问安并告知张汉阳患病一事。 张汉阳临走时,又向宴会上的段怀义叮嘱了一番。段怀义见张汉阳面色难看,近前关切问道:“张相您这是怎么了?” 张汉阳道:“我无碍,只是老毛病又犯了。我刚已与临淄郡王商量过,那二张兄弟定会借此宴来排除异己,为使我们能有翻身的余地,我现以患病为由先行回府,你守在这里,静观其变,看那二张兄弟如何演这场戏。 同时要保护好这里的皇室宗亲及顾命大臣。若情况有变,即刻与郡王他们取得联系,按我们先前计划行事。” 段怀义闻言坚定道:“整场宴会我派羽林兵严防密巡,绝不会给那些不法之徒入堂造事之机。” 张汉阳点头道:“做得很好,本场宴会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会有更凶险的事情发生,万不可掉以轻心!” 段怀义见其用手捂住胃部,关心道:“张相您可撑得住?这大晚上黑布隆冬,路不好走,要不我派人送您回去?” 张汉阳拒绝道:“不必了,我带着药,吃点药就没事了。我府上管家会在城门外接我,若是被人发现我们一行,恐会惹来非议,影响日后计划。” 段怀义无奈道:“好吧,那我派个士兵将您送至城门外。”张汉阳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