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怀义乃开国功臣之后,其祖父段鸿更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隋末段鸿从高祖李渊起兵,授右倾大都督府军头,后隶属秦王李世民部下,因战功累累,为秦王倚为心腹。 玄武门之变时,扶助秦王即位,拜将封公,赐铁券丹书,之后又出任西海道行军总管,率军大败吐谷浑。 在其晚年重病弥留之际,太宗亲临探望,并许诺封其子为五品官。不久段鸿病逝,太宗追赠其为辅国大将军、谥号忠壮。 段怀义收起长枪,向张汉阳看去,谦道:“张公过奖了。您冒寒而来,快随我到客堂喝碗热茶。” 段怀义将长枪放置在兵器架上后,刚出门便看到长子段墨卿回来,忙向张汉阳介绍道:“张公,这位便是犬子墨卿,让您见笑了。” 段墨卿随即问候道:“张伯好!” 张汉阳见段墨卿身着青色花纹圆领袍,头戴碧玉冠,腰系玉扣,面色青白,耳高眉扬,身材修长,丰姿俊逸,不禁夸赞道:“令郎诗文斐然,满城皆知,何笑之有?” 段怀义苦笑道:“张公应该清楚,我们段府世代以武立家,可偏偏我这孽子从小就不喜舞刀弄枪,整日里只知道吟诗作赋,混街游巷,更不思举业成家,真把我活活气死!” 张汉阳笑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我看这孩子天庭高耸,机敏聪慧,指不定日后能翰墨荣华,位极人臣。” 段墨卿见当朝宰相如此一说,便得意道:“阿爷,您看张相都这样说了,就别再逼我练武了,我以后若真当了宰相,不是更能为我们段家扬眉吐气吗?” 段怀义讥道:“快别做痴梦了!你平日做的那些歪诗,也只能在外面吹捧,其实不过是些雕虫末技,若想考取功名,还得多学经邦济世的学问,像《四书》《五经》这些儒学正典,你哪一本读过?你平日只知道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勾搭,玩偈之心不收,何时让我放心过? 罢了,我以后也指望不上你,也不求你给我们段家光宗耀祖,只希望你不在外面给我惹出祸事就好。” 张汉阳久历官场,早对里面的学问烂熟于胸,只见他侃侃而谈道:“你阿爷说得也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科考终归是正途。你诗文不错,考进士很有优势,想必鱼跃龙门,指日可待。 如果不承祖荫的话,像我这样,考中进士也得先从八品县丞做起,运气好的话,遇到皇帝选拔非常之才,设置特科,对答策问若深得帝心,也可谋得高位。当然有人赏识提携更好,那样便可一展宏图,实现抱负。” 段墨卿本想着有祖上荫袭,加之其父和张汉阳这层关系,不用参加科举就能谋得一官半职,但又想了想,恩荫毕竟是皇帝笼络臣心的手段,一旦官员犯了事被皇帝厌弃,那仕途就毁了,所以这终不是长久之计。 而自身又对官场那些钻营之术深恶痛绝,便道:“谁说要考科举,当朝做官,我才不愿整日活在争权夺利之中,我只想无拘无束,做个闲云野鹤,平平淡淡了却此生。” 段怀义见儿子满口瞎说,不听劝言,便怒从心起,本欲出手教训,却被张汉阳拦下:“段将军,莫动怒,孩子也是无心之谈,有话好好说!” 段怀义瞪了儿子一眼,吼道:“还不下去,别在这儿给我丢人,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逆子!” 段墨卿退后,段怀义和张汉阳来到客厅分宾主坐定,堂役端上煎好的热茶,张汉阳抿了一口,说道:“连令郎都知道官身不自由啊!” 段怀义适才当面训斥儿子也是怕他骄纵,希望他能收敛心性,明白事理,以后好继承自己的衣钵。 见闻张汉阳如此称赞,只得谦道:“那小子懂什么,不过是由着性子胡说,为官一方,就要造福百姓,报效朝廷。若世人皆图自己轻松快活,那江山社稷由谁来治理?” 张汉阳并不计较段怀义对儿子的粗暴态度,只是感叹道:“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但做个好官却难啊!” 段怀义说:“是啊,如今二张弄权,堵塞视听,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朝中大臣无不对其巴结奉承,我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谄媚小人,真想找个机会把他们都杀光。” 张汉阳闻言劝道:“段将军万不可意气用事,你杀他们虽易如反掌,但你可有想过,你杀了他们之后,女皇岂能饶过你,那不是杀贼不成反倒害己,划不来啊。再说他们在朝中树敌甚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