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附身在一朵红莲上？”

“你又为什么没有随着红莲的凋零而死亡？”

“……你真的是北冥九苍吗？”

少女的声音像恶魔的喃喃细语，一字一句狠狠敲打着她的心脏。北冥九苍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她……真的是北冥九苍吗？

“北冥九苍”见她低垂着头，碎发遮住了她的脸，她的所有神情都埋葬在黑暗中，少女凑到北冥九苍的耳边。

“现在九襄镰刀跟九桑藤，都不是你的了。”

“你拿什么证明，你就是北冥九苍呢？”

是啊……

她拿什么东西证明呢？

那一份不全的记忆？还是这幅容貌？

“从前你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不就在想，你到底是不是北冥九苍吗？”

那个天真烂漫，幼稚可爱的北冥九苍。

那个自卑敏感，受人嘲笑的北冥九苍。

北冥九苍身体开始颤抖，是无法抑制地颤抖，她握紧了手，想挣开手腕上的九桑藤，她低声哭泣着，一双眸子如同被雨水洗涤后透亮。

“北冥九苍”看着她的样子微怔。

她握着九襄镰刀的手有些战栗，她冷了脸色。

“后悔吗？”

北冥九苍吸了吸鼻子，小声问她，“后悔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如果你的哥哥姐姐们背……不，如果你的承俞哥哥背叛了你，你后悔在离开了那个洞之后，没有杀了他吗？”

“告诉我，你后悔吗？”

北冥九苍愣住了，她根本没有想过，谢九寂会背叛她。

“不会的。承俞哥哥不会背叛我的。”

“北冥九苍”伸手，轻柔地擦掉了她脸上的泪珠，“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呢。

如果他杀了你最喜欢的三姐姐呢？

如果他借着你的手，杀了很多人呢？

如果你为此背负无数条人命呢？”

“我问你，你会后悔吗？”

北冥九苍张了张嘴，她内心充满了迷茫，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低着头不说话，脑中一片混乱。她一个人想了很多。

“北冥九苍”看着她不语，半晌后她退开一步，转身就要走。

“……我不后悔。”

“北冥九苍”身形一顿，她回头，就看到了北冥九苍抬头，看着她的样子，少女的眼底是冷静，带着无畏的坚决。

“如果，他真的伤害了我最爱的人，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如果，我伤害了别人，我也会尽力去弥补。”

“我永远都不会后悔我的决定。”

北冥九苍身后，消失很久的小苍站在她身后。

她听着自己的回答。

我永远都不会后悔我的决定。

“后悔没有用，那只会让你陷入无限自责跟痛苦中。这些灾难已经发生了，过去无法改变，那我只能尽力去改变未来。”

“我会帮我的亲人报仇，我会为我灵魂中的杀戮赎罪，我会安抚受害者的家属。”

“每一次的苦难，都会让我更加强大。正是那些磨难与挫折，才造就了今天的北冥九苍。不是吗？……我就是北冥九苍。”

不管是天真无邪的，还是那个冷漠霸道的，都是北冥九苍。

小苍的一颗泪水划过了脸颊。

最后她消失在了原地。

“北冥九苍”看着她，没说话。

半晌后，她开口，“北冥九苍，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记住你的选择。”

下一秒，“北冥九苍”收回了九桑藤对她的束缚，北冥九苍瘫坐在地上，她浑身无力，身上所有的伤口却消失了，就好像刚才的打斗只是幻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