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指树梢,“不过这些红果也挺和我胃口,一天只吃一小颗居然还不会感觉饿。”
晏闻韶催动真气,打落一颗接到手中,用与天性不符的耐心解释道:“此物名为长生果,有驻颜延寿之用,但只在仙乡有效。”
“长生不老不就成半仙了?”
“的确,往日也曾有凡人误入此地,不觉就误了人间十年。”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烂柯人的故事居然真的有。”叶流光接过红果,仰头问,“我要是修仙能和你一样看透天命吗?”
晏闻韶毫不留情打击:“入道太晚,先练两百年再说吧。”
叶流光暗暗瞪他:“你不觉得什么都看透了很没意思吗?”
晏闻韶摇头:“也不是事事都能看透。”
譬如耽搁下来的陈都之行,譬如眼前人的真实心意。
“别打哑谜了,咱们赶紧上路吧。”叶流光催促他,“你无欲无求,什么都能丢下,我却有牵挂和执着,不会轻易决断,更不会轻易舍弃。”
江山转寒,雨雪漉漉,明明是同样的一路,晏闻韶却只觉太短,若非时间紧迫,他宁肯丢下佩剑,与她步行去陈都。
叶流光和去时一般,不管他回应与否,继续说着她十九年生涯中或新奇或平凡的经历见闻。晏闻韶发现,她可以事无巨细地回忆每一个微小的细枝末节,他的两百年生涯却像隔雾看花般,只余一个模糊的轮廓。
故人名姓和容颜淹没在如白水般流过的岁月里,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唯一能抓住的,只有眼前这个鲜活又真实的人。
皇城门外,叶流光见他仍跟着自己,问:“你怎么还不走?”
晏闻韶挑眉:“以防我的恩人死于宫斗,临时决定再留几日。”
没有玉玺傍身,叶流光欣然接受他的补偿:“那便多谢晏大公子了。”
因为延迟抵达,陈都已出现些许人心涣散之兆,他们稍加操控,很快便让叶流光声名大噪,与大将军结盟,顺利掌握了皇城兵权。
晏闻韶处世率性,随缘自适,很少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却每每在与叶流光相距咫尺之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总被她避开岔过,似乎刻意保持着某种距离。
譬如那日春雨潺潺,他将油纸伞递至少女眼前:“明知有雨,为何故意不带伞?”
叶流光并未接过:“我这不是着急拉拢新科状元吗?你没事就先回去吧。”
晏闻韶皱眉:“拉拢用得着同撑一伞?”
“朋友之义而已。”
独处总是被她避过,晏闻韶忍不住开口:“叶流光,你是不是在躲我?”
“我看你就是闲的,等忙起来就没工夫胡思乱想了。”少女如初见时的自己那样,用敷衍和沉默搪塞他,可他偏偏没有任何立场干涉。
玉玺造假之事被悄然揭过,随着叶娆之女脱颖而出,竟展现出惊人的帝王天赋,摄政王引退之日,少帝禅位,朝臣一致推举叶流光继承大统位。晏闻韶感受着凝结在心口的心魔印记一点点破碎,二人之间最后的羁绊也化作烟云。
他们只是朋友。
又是一年故宫春尽,殿前人凛然生威,容颜艳若桃李,比前朝女帝叶娆还要灼眼。
晏闻韶见她转身,下意识上前拦住:“流光。”
叶流光华髻冕旈,云带华服,看向他的眼神一如当初:“你会为了我留在陈国吗?”
晏闻韶怔然。
流景韶光,终有一散,她是凡人之躯,不可能随他浪迹天涯。
他们只能是朋友。
良久,他轻笑:“怪我唐突。”
“那你……多多珍重。”
“你也是。”叶流光仍旧笑着,“你那么喜欢算命,我看不如今后当个云游卦师,又可以指引凡人,也不用干涉天命。”
晏闻韶颔首:“我考虑考虑。”
“天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