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娇贵主子?”
举止粗俗,毫无修士气质。姜钤一眼便瞧见灰袖上不知哪一年染上的油污,一阵厌恶,避开了他伸来的手。
张三顺也不觉尴尬,挠上蓬乱的头发,一面对着他上下打量,一面啧啧称赞:“好白净的小兄弟,一看就是当仙君的料!”
这话勉强顺耳,姜钤侧目问:“破石冈掌门是谁?至今有几代传承?你如今修为如何,可知入门有何条件?”
一连串发问莫名带着审讯架势,张三顺愣了愣,才道:“俺们掌门姓滕,不知是何年成了地行仙。俺入门七八年了,连还剑谱上的字还没认明白,更不懂什么传承不传承的。但掌门说了,只要俺们一心向善,效忠道盟,无论什么身份,都可以来听学。”
名不见经传的掌门,鱼龙混杂的出身,偏还添了“道盟”二字,姜钤拳头一紧:“你学道七八年还是凡体?”
张三顺腆然:“俺悟性不行,但也有三五年就修成半仙的。”
三五年。
他连一年都等不了。
姜钤拂袖欲转身,张三顺忙挽留:“小兄弟,俺们已连着几年招不到新人了,你要是肯来,吃穿用度都给你安排最好的!用那些文绉绉的词怎么说来着?你一来,俺们这茅草屋子里里外外都打着闪光啊!”
姜钤忍无可忍提醒:“蓬荜增辉。”
“对对对,就是茅草增光,不愧是识字的小公子!”
“……”
他去意决然,十六也连忙拦在门口:“主人,这里不收束脩还包食宿,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这些天的盘缠都是从主人身上衣袍配饰里扯出金丝珍珠贱卖,但毕竟资财有限,再这样下去,不是主人冻死,就是她卖身求食了。
她掏出空空如也的钱袋子,委屈道:“主人,我不想卖身。”
姜钤连训斥带威胁,却始终无法突破十六的防线,身后张三顺还在添油加醋:“小兄弟,你手里这把剑实在太细了,不经打的。俺们这里刀枪剑戟都有,待拜过掌门,无论铲刀还是钉耙都随你挑。”
姜钤缓缓扶上额侧。
仙门自古剑道为尊,他手中拿着的更是“玉京三剑”之一的惊红。头脑简单到这个地步,至少不必担心阴谋算计,暂且寻处歇息几日,再徐徐图之吧。
他一点头,顺子即刻笑逐颜开,表情活像白捡到了黄金:“俺叫张三顺,还不知小兄弟的名字?”
十六耳朵一竖:说起来,她也还不知道主人的名字呢。
姜钤默了须臾,以指作笔在桌边虚画几下:“文谨。”
二字出口,眼前陡然掀开一帘旧梦。
日色映入窗棂,在华贵的衫袍上留下曲折的影子。姜钤拆开纸笺,眉棱一抖:“姜钺,你这署是谁的名?”
对面,玄衫少年束发抱剑,额间一带玉绳,嬉笑着道:“听闻凡人弱冠之后便要取字寓意,我刚取了‘文默’为字,往后大哥可别忘了改口。”
姜钤反问:“爹也同意?”
“大哥跟着我一起改不就行了?”姜钺弯起眸子,指尖灵力凝作金字,“大哥若要取字,不如就唤作‘文谨’吧,纬武经文,清谨无双——这个寓意可好?”
姜钤冷嗤,将纸笺甩回少年怀中。回忆末尾,当年的冷言冷语被此间粗犷的男音骤然打断:“好名字!”
张三顺夸赞道:“文姓好啊,俺这辈子最缺的就是文化!这名也极妙,就是要谨慎些才好,免得掌门老怪俺冒失。”
姜钤不置可否,临出门前,突然道:“三阳开泰,六六大顺,也吉祥得很。”
张三顺哈哈大笑,一掌拍在他背上:“走走走,见掌门去!就冲你这句话,往后大师兄罩你一辈子!”
他用力不知轻重,姜钤拧着眉,与其说是感到不满,更多的却是疑惑。
让姜钺在凡间流连忘返的,莫非就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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