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武林整个人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屋子重回寂静,方知涯又翻到角落里那封家书,边角因为这几日时长翻看,折痕更加严重。他试图在这张纸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毫无破绽。
对于自己的妻子,方知涯是满怀愧疚的。
她不过是一个政治的牺牲品,而他娶她也不过是皇权压制。方知涯觉得以她的家世,若是不嫁给自己也会嫁给别的贵族,都是政治的筹码,至少嫁给自己之后,他从中得到利益,而他也能保她衣食无忧。
事实证明他确实做到了。
她嫁过来后半年,父亲获罪,举家牵连,全族上下只有她一人,因方知涯疏通关系才幸免遇难。
方知涯还记得那时是他除了大婚那日见她的第二面。
也是一个夜色朦胧的晚上,方知涯从宫中出来,得到了她免罪的消息之后,想着来看看她。
她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半年不见,屋子里的陈设更加简单,他自小看着母亲锦衣玉食的过来,从不知道一个王妃的起居室居然这么朴实无华。
屏风还是当日的屏风,能工巧匠在上面描绘了花鸟鱼虫,一派祥和之景。帘幕四垂,随风摆动,堂前的画是他本人所做。她坐在梳妆台前,身影瘦弱得仿佛跟着风去,铜镜模糊看不真切,飘扬的帷幔像经幡,她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方知涯突然没了勇气告知她一切事情的经过。
也是在那时,方知涯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当年为什么她的父亲非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为求皇帝赐婚不惜在昌平殿跪了三日,被其他大臣耻笑。嫁给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谋条生路。
再后来她身子一直不大好,常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他回府少,总觉得男儿志在四方,有时他去瞧了,她也以违忧婉拒。
这一晃又过去两年有余。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只知道。后来的她一切如常,像她刚嫁过来时一样,帮助母亲料理王府的家务,与下人相处,时常去厨房做饭,亲自侍奉母亲,却从不见他。
而他所能做的便是每次回去之后交代管家,善待她。
如今再次得到她的消息,竟是她有了相好。
母亲说的有理有据,三年深闺寂寞,确实有足够的理由红杏出墙,只是他不相信她是那样的人。
此次阿和回去并没有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只盼着能够快点解决这边的事情,回去自己探求真相,好不辜负自己岳丈临终前的嘱托。
方知涯想的烦闷,见外面月色正好,便想着出去走走。
他一边审视过去,一边思索未来,不知不觉间方向竟是关外。
看到不远处的凉亭,方知涯暗笑自己怎么走到这里来,也不知孔武林那里怎么样了。正欲转身,忽听凉亭处有声驴叫。
难道是……
不是给过他那么多钱,怎么不住破庙开始住在这里?
方知涯想去上前看个究竟,依着月色,他看到那个清瘦的身影迷迷糊糊地起身,抱起车上平常铺在下面的一丛粮草放在驴前面。
他突然想起温梨说的那句“不辛苦,命苦”,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
他觉得有趣,哼了一声,一直在凉亭里卧着睡觉的温茶,耳朵别提有多敏锐,“嗖”的一下来到他面前,一只手就要掐他脖子。方知涯本能的想反击,却在看到身后那人惊呼的时候放弃反抗,任由温茶掐住脖子。
喂完草料的温梨本来睡意正浓,被温茶一个动作吓个半醒,定睛一看,好家伙!正掐人家脖子呢!
后有嗷嗷待哺的孩子——驴子,前有正值叛逆期的孩子——温茶,温梨像全天下拥有两个不省心的孩子的母亲一样,赶紧跑过去,二话不说为孩子的行为道歉,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对不对,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希望你不要怪罪……”温梨把温茶的手拿下来,拉着一块赔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