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舍得让他干这么重的活,这都连续干十天了,小心以后长不高。”
还不等徐州桥开口,徐小二就抢着开口回:“吴婶,你看我大哥小时候干的活比小五多多了,也没见长不高啊!”
正在弯腰扒拉泥里石块的徐一听到徐小二提起自己,站直身子对吴婶咧嘴一笑,“吴婶,我才十七,还能长高呢。”
吴婶一噎,徐一这身高,都快比上她家当家的了。也不知这徐家人吃什么长的,各个看着精瘦精瘦的,但偏偏个子窜得老高。
“就算能长,也不能可劲造啊,徐大啊,我看你就是太惯着你家丫头了,又不是什么城里姑娘,哪有全家吃粗粮,就她一个吃大米的道理?还不帮着干活——”
吴婶总算说出自己心里话。
自从徐大分家后,一个大老爷们带着六个孩子就住着村尾的两间草房里,按理说孩子都能干活,怎么也饿不成现在这副样子,瘦得让人心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大河生产克扣粮食不公正呢!
实际上,照徐州桥一家这么个拼命的程度,不说粮食富足,再怎么也不会饿着肚子,可徐州桥一家上下六个男子汉,宁愿饿着肚子也要宠着一个丫头片子。
就两间下雨天还漏水的破草屋,就因为徐丫头娇纵不愿意和男娃住,徐大愣是带着五个儿子住一间,把另一件宽敞的留给一个五岁大的女娃。
不仅如此,徐丫头说吃不下粗粮,徐州桥就把几十斤的红薯换成十多斤的白大米。精粮白面都给丫头吃,自己和几个儿子吃喇嗓子的糙米。
徐丫头说不喜欢打补丁的衣服,徐一就带着几个弟弟去捡山货换布票。
林林总总,生长队里看不惯的人多了去了,但徐州桥一家把徐丫头护得紧,谁敢说一句不中听的,几人能跟你急!操铲子的那种急。
这不,还没等周围人附和,徐小五就绷着小脸像小大人一样认真道:“吴婶婶,妹妹是女娃,我们疼她是应该的,只要妹妹高兴,再累我也愿意。”
徐小三徐小四也开口应道:“就是就是,妹妹这么好看,我们才不舍得让她来干活!”
两人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连性格也像,仗着这个平时没少惹事推诿搪塞,但干起活来也毫不含糊,生长队的大人们都拿他两没办法。
吴婶被几人的话堵得胸口闷得慌,“我是为你们好!你们这么惯着她,万一把她养成资本家大小姐的性子,回头有你们哭的!要我说,我们大河生产队都是吃苦耐劳的,可不兴资本主义享福那一套,你们可别犯了浑还不知道。”
徐小二闻言脸顿时一黑,锄头一扔,活也不干了:“吴婶,你可别乱说话,我们家冉冉是因为身子弱,我们才不让她干活的,什么资本家不资本家的,她才多大,肉都吃不上几块,你就把这帽子往她身上扣,要我说,你家大强才是,天天好吃懒做,一天到晚就知道翘着二郎腿躲懒,比资本家还资本家!”
吴婶被呛得眼前发黑,喘了几口粗气正想骂人,就听到和吴婶不对付的秀丽娘笑她:“婶子,人家冉冉好端端的没招你惹你,你说人小姑娘做什么?你有那个闲心好好管管你家大强,我怎么听说前两天还去和人家廖知青搭话呢?不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吴婶怒极,张口就骂:“我呸!放你娘的狗屁,那廖知青也配当天鹅?烂屁股的骚女人,昨天我还看到她想勾搭徐大——”
“吴婶,”这时徐州桥冷不丁开口打断,“你家男人喊你回去了。”
吴婶肚子里还有一箩筐的脏话没倒,在看到徐州桥那冷冷的眸子后,翻涌的的怒气顿时泄了个干净。徐州桥平时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可凶起来那是连大队长也不敢惹。再一看不远处自家男人喷火的眼神,吴婶顿时脖子一缩,萎了。
只是碍于面子还嘴硬地喃喃:“说实话也不让了。”
和吴婶要好的婶子扯了扯她的手臂,小声劝道:“你少说两句,徐家这几兄弟你也敢惹,小心他们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