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懂事的话,乳娘沉默了。 她家的姑娘是真的长大了。 滢雪靠入乳娘的怀中,低声道:“我清白毁于嵇堰,他几乎半条命也折在在父亲手中,两者抵了。” 她虽不知嵇堰伤成如何,可却是亲眼看见父亲那一刀是直直朝着嵇堰砍了下去,鲜血喷发,触目惊心。 她后来琢磨过,嵇堰既救得圣驾,又被委以禁卫军重职,那么本事自然不小,身手也得是高手。 可她却想起父亲那日伤他,他却没有丁点的反抗。 那一刀下去,可是会要了他的命,那他为何没有反抗呢? 滢雪没在多想,继续道:“乳娘,三年太长了,谁都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若是三年后,嵇家与戚家和解,嵇堰依旧要和离,她也是愿意的,哪怕到时已有子嗣。 乳娘不知说什么。 她心疼姑娘,可姑娘的思虑也是有道理的。 许久后,乳娘轻叹了一声:“姑娘性子执拗,心思已定,哪怕奴婢再劝,也改变不了什么。” “唯一点,奴婢要劝姑娘,不要再像昨日那般,用伤害自己的身体做苦肉计。” 是了,是苦肉计。 自己看大的姑娘,如何不清楚她的想法。 “嗯,我不会了。” 昨日淋雨,滢雪确实有几分苦肉计的意思在,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晕在雨中。 她想要赌一把。 若是嵇家人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她方才所言才有成功的机会。 若是没有半分心软,那么也不用再想了,只能是让父亲小心谨慎,提防,另寻靠山。 显然,她赌对了。 只是,她得改一改害怕嵇堰的毛病了。 想到这里,滢雪就很愁。 这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只要见到嵇堰,她就怕,不由自主地颤抖,僵硬。 如何才能让自己不怕嵇堰呢? * 一夜休养,滢雪也恢复了几分精神气。 昨日在嵇老夫人院子中,信誓旦旦的在嵇堰面前说晨昏定省的规矩,今日自然是不能自打嘴巴。 无论如何,态度要端正。 早早起来梳妆,用了早饭后,便去了嵇老夫人的院子请安。 原以为又是不肯见,却不承想道明来意后,顾媪黑着脸道:“请了安后,速速离去。” 滢雪心下讶异之余,猜想是昨日自己的苦肉计起的作用。 因着身边有了打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乳娘,不至于像昨日那般孤立无援,不知不觉间腰板子也挺直了些。 往嵇老夫人院子的偏厅而去,身后的乳娘低声提醒:“姑娘切不可像昨日那样了。” 滢雪以前的性子虽骄纵了些,可却是听劝的。 “乳娘放心,我知轻重。” 老夫人坐在正位,抿唇冷脸。 便宜儿媳入了厅中后,眼角风都不带一个。 在这嵇堰母亲的面前,滢雪有些许紧张,却是没有惧意。 再说滢雪这是来端正态度的,也不会上赶着讨好人,不会起作用,反倒让人瞧了厌烦。 滢雪也不多言,福身道:“母亲万福。” 嵇老夫人冷着脸,一言不发。 身旁的顾媪开了口:“大娘子既已请安了,便回去吧。” 目的已经达到,滢雪也没有死缠烂打,再福了福身:“儿媳告退。” 说罢,与乳娘和萝茵转身出了偏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