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之中，孟明月一瞬不瞬看着凌云蛟，眼中充满了深切的同情。

他说得断断续续，也并没有把自己的心情直接倾吐。

可身为国民女神，一辈子都在追求演技，都在去拥抱人类的感情和人性。

她对于少年的凌云蛟的处境和从小的心结，感同身受。

她心中有些恻然，有些理解：这样一个至情至性的人，为什么会充满了邪气，玩世不恭，行事不择手段。

只因这世上，没有人肯保护他，他唯有自己保护自己。

越重感情，受的伤越重，越偏激。

她再将凌云蛟喝空了的酒碗斟满，一眼看见斜斜放在对面的长生，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

她这时才发现，她在听凌云蛟讲过去的故事的时候，竟然第一次忘记了长生永远的离开了她的事实。

她又想起凌云蛟的话，不由自主挺直了背，有些艰难地说：“无论如何，你也不该把一切都怪在长生头上呀……他从来都没害过你，小时候还保护过你。你害了他，他也没有害你……你说他抢走你阿爸的爱，可明明他才是先出生的那一个……”

她尽力不想伤害到凌云蛟，却仍然忍不住为长生鸣不平。

明明长生开始有一个幸福的家，母亲离世，父亲另娶，另一个孩子的降生，种种都证明了他和他的阿妈被人替代了……

同样幼小的孩子，难道他还要对掠夺者热情拥抱，无限欢迎？

他的冷淡疏离，只不过是保护他自己不受更多的伤害呀……

他都被夺去了味觉，抢走了继承权，小小年纪就被逼逃走——还很可能身无分文……

这样境地的他，却还要承受凌云蛟因为上一辈的心结所种下的深深怨恨，不死不休的暗算和报复么？

孟明月想着长生多年来的隐忍，想着也才十几岁的他，在风雨飘摇的夜晚，彻底舍弃了凌云鹤的身份，逃离了那个可怕的家，一路上也不知受了多少的痛楚，吃了多少的苦头……

再看看对面长生永远阖上的眼，她就好恨自己认识他实在太晚，也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感知过他的伤痛，没有好好的温柔待他，倒是他一直那样的温柔地呵护着她，为她挡风遮雨。

就是面临恐怖的KING，他也永远用生命在保护他们……

凌云蛟忽然跪下，高举着碗，对着长生，黯然道：“哥，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太偏激……“

他有些说不下去，忽然将那酒泼了一半，这才一口喝干。

他凄凉向孟明月道：”我现在当然早已经想明白了，我从前全都做错了。我也想错了，根本就不关阿哥的事……我做了很多的错事，害过很多次阿哥，凌云蛟是应有此报，可是阿哥，还有……是这样好的人呀！为什么却是……却是……遭遇这样惨痛的经历，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我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去换回阿哥的命，去结束一切的梦魇……“

他没有说清楚，孟明月却也知道，他不提的是孟明月……

死去活来的命运吗？

孟明月有些恍惚，她到底没有任何这样的记忆，只觉得怪异和恐惧，却并不怎么痛苦。

倒是长生……

与挚爱死别，让她第一次真正知道，什么是惨然，什么是日月无光，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的岁月和长夜，她不想在长生以外的人面前太过脆弱，只能勉强自己，转移话题：”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凌云蛟面色难看至极，如笑如哭，好半天才说：”我一直在雇人找我阿哥，我知道我阿爸也在找，所以我撒更多的钱，拦截每一条消息，阿爸是要找回他最爱的儿子，也许还想将王朝全部交给他。我么？”

他露出个奇怪的笑容，好半晌才一字一字道：“凌云鹤发生过很多的意外，有时失足跌落山崖，有时遇见毒蛇，有一次在一个小镇开店，那个店子半夜还起了火……”

孟明月猛然打了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