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妇人的牢房外,柳月白觉得对方的背影很眼熟。
竟是云娘。
云娘全名云霞,是沈夫人的陪嫁,昭姐姐的奶娘,侍奉沈家多年,待她也很好。
她犹豫不决,云娘如今一把年纪了,如果被指认为奸细,怕是挺不过刑罚。
她忆起往日情分,决定赌一次。
柳月白声音哽咽地喊着云娘:“奶娘,我是昭节,你竟然还活着。”
云娘闻言猛然抬头,看到来人是柳月白时,一时愣住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冒充小姐。
她也算是看着柳月白长大的,相信她不是贪恋富贵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顶替小姐。
云娘隐隐猜到了真相,她素日跟着小姐,眼下小姐不在,那必然是小姐出事了。
于是她配合柳月白,演了一出主仆团圆的戏码。
陈都护见她们两人能互证身份,暂时放下了对沈小姐的怀疑。
他送柳月白回节度使府,到门前时,召来一队士兵,“沈小姐,府中甚大,恐有贼人闯入,本官把他们留下替小姐看门。”
柳月白觉得他的理由太过敷衍,安凉城中可疑的人都在牢里关着,街上除了他带来的兵,便是那些被他查清身份的良民。
要真有能混进来的贼人,又怎么会盯上她一个孤女。
恐怕这些士兵防的不是贼,而是她和云娘。
不过柳月白不在意这些,她们不是奸细,不怕被人盯着。
她谢过陈都护后,邀请他进府喝茶,编了一个故事解释这俩天的经历,引出救人的话题。
陈都护听完后眉头微皱,他对柳月白说的匈奴临时营地没有任何兴趣。
他觉得沈大人的亲兵成功护送沈小姐出城后,就该把人送到附近的城池去,比如灵州。
怎么能为探查匈奴人的踪迹,把沈小姐一人丢在草原上,害得她在路上捡匈奴武器防身,进城时闹了一出乌龙。
亲兵们探查到了匈奴临时营地又如何,既然他们损失惨重,必然惊动了匈奴人,匈奴人岂会呆在那不动。
陈都护沉吟片刻说:“沈大人的亲兵定是万里挑一的精锐,折在了探查情报上未免太过可惜。沈小姐定是有福之人,平安归来后还请在府中好好休息,本官会好好考虑是否要出兵。”
柳月白想劝他立刻出兵:“虽说现在临时营地也许空了,但匈奴人俘虏了大批安凉百姓,他们走不了太快。都护此刻出兵还来及,若能救回被俘百姓,岂不是大功一件?”
陈都护不想管那些百姓,匈奴人既已退兵,何必再去招惹他们,连沈大人都折在了他们手里,何况是他。
且魏国有祖制,武将无诏不可调兵,眼下距离匈奴入侵已经过去两日,圣上若没有旨意,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陈都护敷衍道:“本官也很想救回安凉百姓,但实在不敢违抗祖制。不过请小姐宽心,若圣上下旨讨伐匈奴,本官定会派人告知小姐。”
说完他便推脱公务繁忙,离开了节度使府,不给柳月白挽留他的机会。
云娘见陈都护走远了,连忙询问柳月白这俩天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个故事能哄住陈都护,却哄不住她。
柳月白想到昭姐姐双亲已亡,奶娘算是她半个母亲,便说出了实情。
在听到自家小姐被匈奴将军带走后再无下落时,云娘忍不住放声大哭,她知道小姐会经历什么,更知道性烈的小姐绝不会活下去。
沈家竟然就这么绝嗣了。
柳月白连忙打住云娘的哀叹,“云娘,我昨晚出逃时弄出了很大的动静。昭姐姐若活着,肯定知道我已经逃回了安凉,现在定然在等我去救她,绝不会自尽。”
云娘觉得柳月白说的有道理,便止住了哭泣,可又不知道该如何救人。
柳月白估计没几天匈奴军便可把俘虏带回领地,而谁也不知道匈奴王帐在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