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2 / 3)

宿卫章华台的当值的其他羽林卫,则留在外围,瞧着谢浮和太微殿里,他们自己的战友对峙,一头雾水地不知道该倒向何处。

谢浮瞧着华阳,还算恭谨地说:“见大长主召军驻扎太微殿,以为圣人有什么危险,所以领兵前来,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华阳瞧着下头那些募兵,羽林郎的铠甲和兜鍪都是特殊制式,华丽好看,和那些募兵们五花八门的铠甲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她嘴角噙着笑:“宿卫宫禁和建邺,本来是羽林卫之责,何须谢郎带着些募兵来。莫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吧?”

谢浮说:“晋王已经下令在临安翻修行宫,临安行宫原先是前朝末帝修建之禁苑,规模比起章华台大了三倍不止,更加适合圣人和大长主居住。且临安距离前线千里,更为安全……大长主和圣人出发,由我等护送。”

华阳笑了起来:“还是在劝我去临安啊,我以为,这二十几日来,我的态度很明确,我是不会再南下了的,临安再好,也比不过长安。”

前朝末帝曾动用大量人力物力,挖了一条从燕州至临安的燕临渠,建邺与燕临渠水路相通,南下最多旬日便可抵达临安。但华阳说什么也不走,也不会让刘定走。她幽幽地道:“所以你这大半夜的,就来请我们启程了么?”

谢浮心想,若非她突然窃符调兵,晋王也不至于那么着急忙慌地寻人来和她对峙。她看起来倒是轻松得很。

跟在华阳身边的桓揽月,见领人前来的果然是谢浮,也哼了一声,大声地说:“阿浮这么全副武装的样子,瞧着像是要来兵谏的。”

华阳嗤笑了一下:“唉,现在的兵谏,果然是越来越不值钱了。我之前在长安大明宫里见过的兵谏,说起来还算是那么个样子。”说罢还叹了叹气。她见过的兵谏太多了,这种场景,实在是瞧着有些腻,倒是桓揽月,首次面对两军对垒,自己还在这其中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因此特别兴奋。

她提着剑,走到谢浮面前站定,谢浮皱眉看向她,语气隐隐有些着急:“你可知窃取兵符是重罪。”

桓揽月朝着华阳遥遥一拜,说:“可我奉的是圣人与大长主的旨意。你又奉的谁的旨意,夜闯章华台?”

谢浮说:“自然是晋王。”

桓揽月笑了起来:“那你说说,是圣旨重,还是晋王的旨意重?”

谢浮不敢作答。桓揽月笑得更加愉悦了,轻声地说道:“你真笨,瞧不清楚局势,如今建邺是都城了,自然是圣人高于一切,晋王又算的了什么。”

他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神色,正在这时,身后传来桓浩的惊呼:“阿月,你做什么!”

桓揽月这才错开眼去,瞧见了站在募兵后面她的阿兄,桓浩没有穿铠甲,身上还是傍晚那身打拳穿的衣服,显得有些单薄,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带着紫金制的冠,宽袍广袖,桓揽月一眼就认出那是晋王。

她倏忽一下从剑鞘中拔出宝剑,将剑刃架上了谢浮的脖子。

谢浮没想到她正敢对他舞刀弄剑,一时愣在了那里,瞥见桓揽月眼中狡黠的笑容。在他错愕之间,她迅速地抓住了他,剑刃抵着他脖颈的皮肤,谢浮个子不高,只比桓揽月高小半头,她轻松地将他拖入怀中挟持。

谢浮余光瞥见她的脸色,只见她双眼炯炯有神,满脸写着“有趣”。

桓揽月敢劫持谢浮,是谁也想不到的,晋王和桓浩都发出了惊异的呼声,连华阳也睁大了眼睛,半晌才摇摇头叹息,这姑娘胆子,比她都大。

可事已至此,她只能缓步走下台阶,对着晋王说道:“既然叔王来了,我就把话说开,这些募兵本不该出现在章华台上,希望叔王能让他们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晋王站在一群募兵的后面,冷声道:“那这些羽林卫就该在章华台上么?上头的羽林卫听着,如今你们的将领桓浩正在此处,你们应当听他号令,速速撤下。”说着,他捅了捅面前桓浩,意思是让他下令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