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拱桥上站着一拨人,官衣簇拥之中,有件赤罗衣,出尘般扎眼。
那是柳璟。
不远处的拱桥上,原正热闹着,一群同僚簇拥着柳璟说说笑笑,直到有人瞧见了步辇,微微惊讶,“那可是元嘉公主?”
众目望去,一时惊叹,“公主之貌,实难再寻。”
“公主身边那人是……”
众人认不出来,齐齐去望柳璟,这才发现自家大人不知何时已敛去嘴角笑意,容色淡得瞧不出任何情绪。
“公主走了。”
有人望见元嘉乘坐步辇离去,身边那青年却步步而来,不过一会儿,已到了拱桥上,青年眉眼带着肃杀之气,气势凌人,到了柳璟跟前,喊了一声,“兄长。”
众人一时心惊,面面相觑之际,柳璟已微微颔首,“怎到这里来了?”
“听闻兄长受伤,母亲让我来看看兄长,兄长可好些了?”
柳璟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栏杆,一个官员当即凑上来,行了礼,“原是世子爷来了,恕我等眼拙。”
其他官员纷纷行礼,也不怪他们,这是柳隶第一次进京,朝中官员亦是第一次见他,自然面对面也不识得。
一个官员又道,“西北距京距离遥远,夫人一路舟车劳顿,自得好好休息,夫人现下可好?”
“多谢关心,母亲一切安好。”
忽地,众人想起一个消息,今日不知谁嚷了一声,说镇国公夫人进宫了,先去坤德宫了,只是一忙起来,便抛之脑后了。
现今,还有谁不明白,国公夫人可真是心宽,这个儿子受伤流血也不着急,反而让另一个儿子先来看看问问,这心啊,可真是偏啊!
人群中突地响起一道讪笑,“大人,瞧我这记性,适才吏部来人,说有件急事找大人,我一不小心给忘了。”
自有人去锤他,“干什么吃的,耽误大人办公,十个脑袋也不够你掉的。”
众人一笑。
柳璟对柳隶淡淡道,“让他们陪你四处走走,我去吏部看看。”
不待柳隶说话,一群官员让开了路子,柳璟施施然下了桥,几个官员挡住了柳隶的视线,“世子爷,我们这边走。”
柳隶面上神色不变。
却说元嘉乘坐步辇又回了坤德宫,皇后与国公夫人仍在聊天,皇后见了她,笑道,“可领到地方了?”
“是。”
国公夫人见元嘉坐在皇后身边,皇后对她呵护万般,心中自是思量万千,面上笑意不减,“公主即便流落民间,也能出落得这般美,可见陛下娘娘福泽深厚,保佑公主来着。”
“夫人所言极是。”
元嘉面上冰冷极了,“本公主是好运气,即便自幼不长在宫里,也能得父皇母后福泽庇护。”
“倘若也像有些人,生下来,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了父母,孤苦无依,吃了上顿没下顿,有的小小年纪就被卖了,有的跟着乞丐乞讨,有的饿死也就饿死了,夫人,您说,他们可怜不可怜呢?”
元嘉浑然不顾眼前两个女人的愕然目光,继续道,“夫人常年居于府中,养尊处优,可曾受过挨饿的滋味?可曾受过鞭打?可曾大雨天被人围堵……”
“元嘉,不要说了。”
皇后近乎祈求地望着她,“你有没有……”
元嘉心里叹了口气,有又怎样,都已经过去了。
她道,“我没有,您多虑了。”
皇后颤抖着将她拥入怀中,她将脑袋搁在皇后肩膀上,自打进宫,她还是头次这么做。
皇后激动,将她抱得更紧了,她放松身体,窝在皇后怀里,双眼却紧紧盯着对面的国公夫人,瞧那夫人一瞬白了脸色,心头郁气更浓,“夫人还是回吧,本公主想和母后两人待会儿。”
皇后当即道,“夫人莫怪,囡囡也是想我了。”
国公夫人强撑起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