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所有的都只是幻觉,直到尘归尘,土归土,冷冰冰的遗像真切地代替了活生生的人,我才意识到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无比,世界上最疼爱我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世界上再也没人爱我了,我痛苦地说:“我想要喝酒。”
原本只是轻揽我肩膀的手束得加紧,“好,你说怎么样都行。”
就算现在回忆起来,这个男人似乎也从未拒绝过我的任何要求,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即使要求多么的无理。
我不记得那一晚我喝了多少酒,只记得我在他怀里大哭,“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江言走了,妈妈早在地球的那一边嫁作他人妇,爸爸也在这一刻与我永别,我爱的人都把我抛下了。
我抱紧眼前的人,他就任由我把鼻涕眼泪一股脑全蹭在他灰色的衬衫上,他胸口上顿时一团狼藉,其实我还想说:“现在,我只有你了!”
可我真的想不起来,这句话究竟有没有说出口。
我只记得他的怀抱是那样温暖,带着成熟男性的气息,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后来我才知道那种古龙水叫做帕尔玛之水。
那晚的拥抱,印象深刻到我至今也忘不掉,因为我原以为第一次投入一个男人的怀里应该不是那个样子,男人的脸应该也不是那个样子,我的心淡淡浮起另一个人的影子。
超度的经文仍在不停吟诵,香炉前烟雾缭绕,我抬起手臂一个劲地挥,却不知是想拨开那一幕不散的雾气,还是想用力把这一切不如意统统从自己的心里抹掉,包括死亡,也包括离别。
那天,我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心里留着他的温度,从未想过这温度居然也会变冷,我以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回头他都会在那看着我,像往日一样,温暖,可靠。
可等我醒来的时候,只剩下我孤孤单单一个人,那个男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一消失就是四年,整整四年,连一个电话都不曾打过。
“有吃的吗?”对面的人似乎对我刚才无情的回答并不在意。
我也在这一刻结束回忆,没好气地回:“没有!”
没有吃的,也没有想念,对于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混蛋怎么配得上我的想念。
他挑起俊朗的眉,满不在乎地质问:“你就这么对待一位故人?”
他刻意强调着故人两个字。
我毫不示弱,一步一步逼近他。估计他离开的太久了,已经忘记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于是我冷笑说:“故人?一个认识了六年却消失了四年的故人?”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时候眼睛半眯,弯弯的纹路如下弦月嵌在脸颊上,眼角略有几丝细小的纹路,反添了几分成熟的气息,“实话说,你……没把我说成故去的人,就不错了!”他居然笑着自嘲。
等停住笑,他才说:“那么,你就这么对待一位认识六年消失四年的故人?”
我不愿和他纠缠,改问他:“你不是刚吃了羊排吗?”
他站起身,不客气地喝了那杯本来是我倒了却忘记喝的水,“本来很好吃,可惜被打断了。”
按他的意思,还是我破坏了他的食欲呗!
我哼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上周。”他放下杯子回答。
“上周回来,这周就迫不及待去相亲了?!”我揶揄地说,口吻甚是轻蔑。
他盯着我,目光闪亮,那亮光却分不清是从他眼中浮动,还是月光的反射。
他缓缓走近,低头靠我那样那样近,蛊惑的嗓音吹进我的耳朵,可惜他不知道,我对他的一切都已免疫,“许愿,你这算嫉妒吗?”
“程诺,你怎么变这么不要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