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话题,她看男爵的眼神犀利起来:“不好。”
兰斯直言不讳:“被地牢里的那人吵到了吗?他在愤怒的时刻总是会用自己做的鞭子抽打自己。”
她错愕地顿了顿。
男爵像是在澄清自己,“自己做的鞭子”,“抽打自己”,事实果真如此吗?
兰斯继续道:“客房只有那几间了。”
她盯着那张年轻的脸,黑色的鬈发和黛黑的眼睛,和山毛榉号上的云杉越看越像。
兰斯任由她打量,他微笑道:“如果你能让他平静下来,就可以带走他。”
这回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了。
“这是什么话?”她总算开口,“他是人是兽?”
男爵的这话说得好像那人是什么神兽,需要能驯服他的人才能拥有他作为武器似的。
兰斯没有多说,只是笑了笑:“你还得在这里住一个月吧?有兴趣就告诉我。”
她彻底对这个吃人的社会失去表达欲。
明明是男爵把那人锁在地牢里的,但他却又想要让她带走那人?图什么?
因为地牢的事,她好几天没睡好觉,却也没有再下去和那人说话。
绫顿在城堡里工作了几天,她攒够一些工钱后,出城堡去拜访了一次渔夫巴罗。她给米莉尔买了两套衣服,作为之前借走她衣服的报酬。
和巴罗一家告别后,她又去察看了自己的小艇,小艇停靠在岸边,由于特殊的上锁方式暂时没有问题。
顺着海岸往植被茂密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她很快就看到了大片的薰衣草。
山坡上和薰衣草一起生长的还有尤加利,整片荒山飘散着奇异的独特味道。再往山坡上走一段路,栓皮栎默默舒展着。
岩蔷薇的踪迹就隐藏在薰衣草和尤加利之间,和众多野草一起长得郁郁葱葱的。
它们还没开花,高大而自由,没有人来采摘。
听城堡里的人说,这是一片年年都会起野火的山坡,因此大家都认为是被诅咒之地,几乎没有人敢过来对这些植物动手动脚的,生怕触怒山神,引来大火。
但是“起野火的山坡”这个消息却让绫顿激动不已。
火蔷薇那个暴脾气的近亲岩蔷薇,应该就在这片山坡上。
她向兰斯男爵讨要了采摘植物的权利,拿着镰刀过来收割岩蔷薇。
没有许可权大量收割领主属下的牧场上的植物,这种行为要是被逮到了,轻则鞭刑重则绞刑,她没有那么多命供她挥霍。
她戴上麻布手套,握着镰刀,熟稔地从岩蔷薇的根部砍下去,将一整株植物都放入篮子中。
如此砍了十几株后,手套和镰刀就变黑了,上面凝结着岩蔷薇的胶质。
从这些胶质油脂中就能提炼出油。
日落时分,她收割了满满一篮子的岩蔷薇,浑身都散发着劳丹脂的香味。
“这是什么?”在猎鹰房工作的仆人问她。
她可不敢说这就是让那片山坡起野火的罪魁祸首,委婉地回答:“领主需要的香料。”
没有丛姜的帮忙,她没法做出液体溶剂,只能采取蒸馏法。
“男爵大人,我向您订购的玻璃容器可以取用了吗?”她问兰斯。
兰斯男爵看了看她篮子中的野草:“就是它吗?”
“就是它,玻璃容器做好了吗?”
兰斯转身:“跟我来。”
玻璃实验容器放在了他的书房里。
她正要带走,却被拦住了,兰斯按住她的手臂:“就在这里。”
她:“我需要大锅和木柴,点燃的时候烟气腾腾,您的书房看来可承受不了这种折磨。”
最终实验地点定在了海边。
“您的扈从呢?”她见天已经暗了下来,海边只有他们两个人,便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