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姚府去探望才好。”
这已然算是不小的让步了,月仙闻音知意,很是识趣地道:“自然理应如此。”
总算是暂时打消了皇上令姚岑尽快回平郡王府的念头,月仙稍感心安,应承好了皇上就匆匆打道回府。
家中一切俨然,姚岑虚弱地倚着迎枕,伸手招呼她坐到近前的绣墩上,无不担心地问:“皇上圣意如何?”
月仙说暂且是无碍的,“姑姑安心住下休养,世子和郡王妃如若觍着脸登门,自有祖母和母亲应付,绝不叫他们来惹您的眼。”
姚岑眼中涌出泪来,她别过脸去,恨恨道:“我只盼着此生都不必再见到他们!”
到底她是长辈,在侄子面前落泪显得有些难为情,便从袖中抽了折扇递过去,勉强一笑,“喏,许久未见阿栩耍扇子了,让我瞧瞧可有生疏?”
也好,总归是能叫她开心一些。月仙接过扇子,手腕活动起来,那洒金扇面立时便翻飞如蝶。
遥想当年在凌州,也是相仿的年纪,相似的隽秀。姚岑抿唇看去,恍惚间似有与故人重逢之感。
月仙收了折扇,见姚岑目光飘向远处,愈发觉得不能在这个当口叫她得知段鸿声的死讯。
她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避开谈论段鸿声,不意姚岑幽幽开口道:“阿栩,若我想同薛敢和离,你说皇上会应允么?”
显而易见是不会,提出和离无异于指责先帝不够英明,届时只怕皇上非但不允,更会问罪下来。
但月仙深知,此刻万不能说出实情来刺姚岑的心,她在平郡王府受了百般欺负苛待,好容易逃离了虎穴狼窝,难得透出几分活泛的精神气来,珍重呵护都来不及。
她捧着折扇递还过去,仔细斟酌道:“眼下怕是不成,您还有孕在身,若今上准了和离,那这孩子究竟是算咱们姚家的,还是归他们平郡王府呢?”
姚岑垂眼瞥了瞥隆起的腹部,嫌恶地摇头,“薛敢若来讨要孩子,我求之不得,横竖别留在我跟前!”言及此处又牵扯出旧日的痛苦,她闭起眼睛,叹落两行清泪,“那就再等些时日。没事了,我不要紧的,你若是还没见过父亲,便先到正院去吧。”
言语宽慰只能解一时之忧,要想由内而外地振作起来,还得靠她自己的意志。月仙依言辞出来,往正房向各位长辈禀明了皇上的示下。圣上没有偏袒自己的从兄固然令人欣慰,却不知薛敢究竟能安分到几时。
薛敢第二日果真被皇上叫进宫去一顿好骂,惧怒交加之下回府躲进内室喝了个大醉酩酊。侧妃不喜听他发酒疯,索性带着丫鬟去了抱厦歇息。她拈了几色丝线在日光下比对,配好了色便交与丫鬟拿去打络子,自己则从笸箩里拣出一块万字吉祥纹暗花绫的料子,细细缝了起来。
丫鬟抬眼,瞥见她缝制的赫然是一件给婴儿穿的小衣,不由咋舌,“您这是,算准了世子妃不日便会回府么?”
侧妃推了推顶针,“表哥绝不会容许自己的血脉长于姚府,孩子是必然要讨回来的。至于姚姐姐,我反倒不敢说了。”
她手上愈发慌乱起来,险些要捉不住绣花针,便干脆取过剪子铰断了线头,将布料一股脑又塞回了笸箩。
丫鬟也怏怏地搁下络子,埋怨道:“那您何苦当初帮她,这下真是落个费力不讨好!”
侧妃扬手作势要打,“牙尖嘴利,有功夫排揎我,倒不如去看看醒酒汤好了没有。”
打发走了丫鬟,侧妃伸手抱住膝盖,下巴抵住胳膊,怅怅地撅起了嘴唇。姚岑那会恨表哥可是恨到骨子里了,而她自己呢,纵有五分真心五分私心,却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以为顺水推舟帮了姚岑又成全自己,就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事。
正出神呢,冷不防头顶传来了郡王妃的声音,“宝瑚?怎么一个人窝在这里?是敢儿还在里面闹么?”
她讪讪嗳了一声,连忙起身虚扶着郡王妃往屋里去瞧薛敢。这会人是安静了,四仰八叉地横在床上,唯脸色红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