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栩果然一点就透,薛放在心中不住地赞叹。
月仙瞧着皇上势在必得的样子很是感慨,取消经筵是根本不可能的,皇上怕是病急乱投医,才来跟自己一个七品编修讨对策。
她哪里想得出什么万全之策。退一万步,就算她真有锦囊妙计,也绝对不可能如实奉上。
帮皇上出谋划策就是得罪礼部和内阁,月仙希望皇上如愿,但这不等于她愿意为了皇上去跟礼部和内阁叫板。
算不如闲。
聪明人不必事事都用聪明计,能从周旋中巧妙脱身,随心所欲地做个闲散人,这才是她心中所求。
况且,皇上口口声声说已经将四书五经修习精通,谁知道是真是假?万一他只是马马虎虎地糊弄过去,自己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思来想去,只能把这个问题再丢给皇上本人。若是皇上当真下了决心要去同讲读官研讨四书五经。那么他必得老老实实地把四书五经好好钻研一番,否则如何能让众位臣子心服口服。
再者,即使四书五经讲读过许多遍,在研讨之中,皇上也未尝不会温故知新。不管皇上能否如愿,这个法子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薛放思量一会,又生出几分不放心来,“姚卿所言很有道理,但是朕以为此事不会这么容易就能解决。”
当然了。
归根结底,皇上撤销经筵的阻碍共有三重。第一重在于它对于天子本人的教育作用,第二重在于此举在百姓面前的表率作用。第三重阻碍则是,不少儒臣都将经筵视作接近皇上,涵养其德性的最佳机会。能在经筵这样正式的场合为皇上讲读,是一份极大的荣耀,骤然取消经筵,叫他们如何甘愿?
月仙方才的主意只能帮皇上解决最基本的一个阻碍,至于剩下的,她并不着急和盘托出。
等皇上真的在文华殿舌战群儒再说也不迟。
她卖了个关子,“凡事讲求循序渐进,臣共有三策,若皇上能做到臣所言之第一策,臣才有必要继续奉上第二策。”
第一策最基本,却也最难做,月仙不能代替皇上研读四书五经,亦不能在皇上和讲读官对阵时为他提点分毫。
所以她也用了个小小的激将法,要么皇上趁早知难而退,要么实打实地努力一回。
皇上听出姚栩语气中的怀疑,果然上钩,逞强道:“姚卿可别小看了朕,朕虽然不必如天下读书人一般焚膏继晷,但也从不曾荒废学业。你且等着看吧!”
月仙挑眉扬唇,“臣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