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明白了何为高贵(2 / 3)

一步。我看到她把你拉进去,听见了你们的交谈。我就在屋外等着,你一直再没出来。雨很大,我在窗下站了一整夜呢,凯尔奈。”

他讲完这番话,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在这个人身上一直有种自我毁灭的气质,而我向来蔑视和厌恶这种行为。

“你到这里来寻死?”

我一向对圣克莱芒是没什么好感的,但此刻他的懦弱却激怒了我。

大概是想到自己马上就不得不与你天人永隔,而这个生命仍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幸运儿,却轻易地抛弃了我所如此留恋的东西,我瞬间火上心头,大步走上前去。

“这是毫无意义的。”我紧紧攥起他的衣领,声音听起来一定很恼怒,因为我正极力压抑着给他一拳的冲动。

他垂下目光,看上去无动于衷。

我仍急切地要阻止圣克莱芒,因为我从未如此渴盼一个人能够活下去,从未如此感到他的死会增加我的痛苦。

我想苦口婆心地劝慰他,几乎想抓着他的双手恳求他,然而脱口而出的却只有故意激将他的话:“懦夫!你就这样胆小,甚至不敢亲自动手!”

他依旧面无表情,沉默不语。因此我气得冷笑了一声:“行。随你便吧。”

我丢开这无可救药之人的衣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背对他坐下。

我听到圣克莱芒踏在稻草上沙沙作响的脚步声,从我身后缓慢而坚定地靠近。

“我不是为你而来,”他喃喃道,声音低沉有力,“我是为她而来,更是为我自己而来。”

“你在说什么……”我还未来得及转过头去,就感到一只手将一块布紧紧按在我口鼻上,一股怪异的气味袭进我的鼻腔,我一下子浑身无力,瘫软在从背后搂着我的腰的人怀里。

他把我放倒在地上,开始扒下我的衣服,我听见一名狱卒的靴子踏进牢房的声响。

本能的抗拒让我仍存有一丝意识,我模糊地听到拉斐尔冷静而快速地对走进来的那人交代了几句什么,随后那个人双手从我的腋下把我的上身抬起来,匆匆拖出了那间囚牢。

拉斐尔没有跟出来,我听见牢狱生锈的门在我和他之间被重新闩上。我凭着最后一点顽强的意志想要挣扎,但我的头太过沉重,指挥不了身体的动弹。

我感觉到户外新鲜凉爽的空气灌进肺里,然后被人丢上一辆马车。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车壁上,我随着飞速前进的马车的摇晃,终于抵挡不住地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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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个漫长的梦。

梦里,我们终于建成了理想中的共和国。再没有孩子要饭,没有女人卖身,穷人们不再挨饿,儿童们不再遭打。最卑微的人成了最伟大的人,诚实和谦逊得到颂扬,虚伪和傲慢则被打压。

我辞去了政府里的职务,按照当初的许诺,和你一同住到了乡间。自然风光把我的艾迪特衬托得多么美丽,你头发上插着鲜花,在田野里提着红裙子撒欢奔跑,老是笑得那么快活。

我们可敬的姑妈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玛尔戈女公民在她身旁打毛衣。圣克莱芒女公民不知何时也走回了我们身边,她的双腿已经复原,孩童们在她的裙摆边围成一圈,像小鸽子一样争抢着吃她喂的面包。

我站在广阔无垠的农田里,注视着这自由自在的幸福,满心欢喜。

这个梦多么美好啊,我不愿醒来,想要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可是我模模糊糊地感到梦里缺少了一个人。那是谁呢?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他应该是一直以来被我忽视的某个人,故而我的思想里从未留给他一个位置。

有天早上我对着穿衣镜把自己的头发扎起来,望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忽然感到整个世界扭曲了一瞬。

我在家门口与你吻别,将要下地去的时候,夏琳·圣克莱芒正好过来了,我看见她的脸的那一刻,便什么都回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