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书在这儿谈论爱不爱的事,她谨慎地起身道:“所以,你为什么要放我回来?”
宋墨书看着沈幼安一步一步退到车门的动作,悠悠道:“如你所愿罢了。”
沈幼安不信宋墨书会这么好心,依然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此时,车内只有弱弱的光流泻进来,映衬得宋墨书那张青筋可见的白玉脸庞如鬼魅般摄人心魄。他动了动血色近无的嘴唇,挑眉看沈幼安道:“所以,作为回报,你想办法杀了我吧。”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眼前清晰可见的却是春姨娘死时的情形。他记得当时的她就算因为生产而身体虚弱,也依然在见到他时挤出了笑,指着襁褓中的婴孩,虚声道:“这是我们的孩子。”
但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欣喜,相反,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那团在哭的肉团时,有的只是一阵阵无法遏制的恶心。
说不清是因为这个,还是担心日后两人苟且之事暴露,总之,最后他亲手杀了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并且在她质问自己是否爱她时,冷漠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宋墨书坐在车内,看着车门处月光满身的沈幼安,脑子里却尽是春姨娘死前,流着血泪道出的诅咒:
“宋墨书……我诅咒你,此生必落得一个和我一样的结局,被所爱之人亲手推往地狱,生生世世,永不得息!”
沈幼安抓着车门的手一紧,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宋墨书,没想到,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我说。”宋墨书叹了口气,极有耐心地重复道:“杀了我。”
他打量着沈幼安不解的神情,压住的唇角又扬了起来,但这抹笑很快随着沈幼安果断的离去又散了开。
春姨娘死后,他尝试过很多人,沈幼安、彩袖、路子秋都是,但怎么都找不到最初的那种心脏揪紧的感觉。
他思量了很久,也只剩下沈幼安才能给他带来微妙感,也许,这种感觉能勉强接近春姨娘死前说的“爱”吧……
轻轻的叹息声从车内传出,像是压抑到极致得到释放的纾解,又像是某种不知来处、不知归地的茫然。
沈幼安的脚步微顿,片刻后,就像她先前利落的下车般,毫不迟疑地迈进了定远将军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