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德(6)(2 / 3)

出修长的手指摸了把喉间的鲜血,歪头看她道:“你这是在为谢长明报不平吗?”

他挑了下眉,轻蔑道:“我难道说错了?我不是好人,他难道就是了?”

沈幼安一双杏眸里淬满了冰霜,“他自然是要比你好上一千倍,一万倍的。”

宋墨书哼笑一声,而后突然软下眸光,抬起眼睫恢复成人前端庄的样子,温声道:“子秋还在等着宋某一道去赏雪,二位,失陪了。”

他掸了掸衣袍就要转身。

沈幼安望着他的动作,眼里满是思索。她可以肯定,以宋墨书的多疑与谨慎,先前定能察觉到路子秋在附近,那为什么……

沈幼安将短刃收回袖子中,不发一语。

宋墨书却侧头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留下一句:“我想,子秋是信我的。”末了,他微微上扬了唇角,一如往常那般胜券在握。

齐明玉合上扇子轻敲了下沈幼安的脑袋,佯怒道:“我再出现的迟些,你当真要杀了他?你可知他如今的地位?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觉得宁王府的人会轻易善罢甘休?”

沈幼安闷闷地哼了一声,“他自己发疯拿刀捅的自己,关我什么事。”她拿余光瞥齐明玉道:“你看到的难道不是这样?”

齐明玉僵了一瞬,半晌后才艰涩道:“对,是他自己发疯。”

“我作证。”

他盯着宋墨书明显放缓的步子,又补充了一句。

*

车外新年的喜气还在空气中浮动,车内却一阵死寂。

路子秋复杂地抬眸看了沈幼安几次,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沈幼安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道:“他不是都承认了吗?”

“沈姐姐,白日里的那一幕都是你设计好的,是吗?”

路子秋的手不安地绞着袖子,睫毛颤抖着在眼下打出一片碎影。

“是。”沈幼安承认得很大方,但她瞧着路子秋又开始发白的嘴唇,心生出了一丝不忍,执起她的手,叹气道:“抱歉,我处理的是太激烈了些,但……”

“沈姐姐别说了,我知道的。”路子秋回握住沈幼安的手道:“我又岂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

她松开紧抿的唇,恢复了点血色,“我已经推掉了几日后宁王府的邀请。”

沈幼安拍拍她的手,安慰道:“都会过去的。”

“不!”路子秋却猛地抬头道:“不能轻易放过,这不符月朝律法!一定要、要——”

“让他付出代价!”她咬着牙,眼里满是挣扎和痛苦。

沈幼安微微一愣,看来之前是自己低估了路子秋的魄力,她确如老太太所言,是块璞玉,是形神俱符的劲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沈幼安忽而一笑,“会的,月朝的律法不会放过他。”今日齐明玉的话也提醒了她,要想真的杀了宋墨书还得呈证据,走正途。

哪怕宁王府权势滔天,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不信报应,她信人力,她信月朝的皇帝还没昏聩到不分忠奸的程度。

路子秋也报以一笑,她叫停了马车,掀起车帘指着一处茶舍道:“趁着现在天色尚早,沈姐姐不如陪我进去喝杯茶解解酒,省得回去后阿娘又要数落我。”

路子秋是个不会说谎耍赖的,沈幼安也不愿带歪她,是以将自己一肚子的“对招”咽回去,挽起她的手下车道:“那你待会可得好好地消消酒气……”

说到这,沈幼安的声音却突然止住了,她站在茶舍前,望着刚下马车的宋寻微微一愣。

宋寻刚见着她,粉黛尽施的脸上便在一瞬间消了颜色,她眼眶微红,小走过来拉住二人的手道:“可真巧,我们仨总算是碰着面了。”

路子秋把人分得很开,宋墨书是宋墨书,宋寻是宋寻,她绝不会因为宋墨书的原因而对宋寻有他言,因而眼中也满是感怀,悠悠地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