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道：“十四公主受了惊吓，说让你进宫陪她些时日。你放宽心就好，万事有将军府呢。”

沈幼安乖顺地点头，但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祖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太容貌虽与往常一样满是佛性，但沈幼安还是敏锐地感到了她沉沉的目光中掺杂了多种忧愁，像是暴雨前不散的乌云。

“待会去歇歇，下午便入宫去吧。”老太太摸着沈幼安的发顶，笑呵呵地避开了话题。

因是礼佛，所以老太太穿得较为素净，离近了还能闻到身上的檀香味，平日里沈幼安闻见总觉得心安，今日却莫名觉得烦躁，眉间阵阵发紧。她忍不住往老太太身上近了近，低着声道：“那我去了，祖母怎么办？”

“这不是还有……”老太太笑意一滞，声音一提，“又夏不是说去布施吗？怎么还未回来？”

沈幼安只道沈又夏大抵是在林璟那儿耽误了些时辰，因而替她瞒道：“估计快了，也许是路上遇着些什么新奇事勾住了她。”

老太太笑着摇头道：“这小皮猴……”

话音未落，门口突然闯进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沈又夏身边的丫鬟银月喘着粗气道：“老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她、她……你们快去看看吧！”

*

静安寺在城外，不远处的溪柳街尽是些在京城过活不下的人家，如今又因边境战乱频繁，不少人拖家带口地往南迁，那条街附近更是聚集了不少难民，既是个苦困的地方，也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去处。

但尽管如此，当沈幼安在施恩铺前看到彩袖的时候，还是被惊住了，不论是她的所在还是她现在的外形。

先前在将军府的时候，彩袖虽是个丫鬟，却也是穿红戴绿，收拾得光彩照人，可如今的她头发散乱，衣衫破旧，暗沉沉的像是广阔黑土里最不显眼的那个，再加上她举止凌乱，活像个从破庙里跑出来的疯婆子。

沈幼安示意将马车驶近。

被彩袖纠缠不放的沈又夏见着自家的马车，眼睛当即一亮，她奋力抽出被彩袖紧紧抱住的一条胳膊，挥手道：“我在这儿！快来帮我！”

沈幼安向她安抚地点点头，而后走下马车。彩袖见目的已经达到，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这才缓缓放了下来。

“这是在做什么？”沈幼安担心彩袖手中的刀会误伤到沈又夏，示意女武退后，独自靠近沉声问道。

周边本在围观的乡民见又来了一个堪比天仙的女子，都躁动了起来，人群中当即有一个大胆的大声道：“这位小姐，这个疯婆娘像是有什么冤屈，刚才在这边闹了老大一会儿了。”

本来沈又夏代替林璟在这边施粥，谁知末了突然从一个小巷子里窜出一个疯女人，什么也不说，只是上前紧紧缠住沈又夏，嘶哑着嗓子和她说着什么。

沈又夏用了很长时间才分辨出眼前这个疯女人是彩袖，她本想将她呵斥走。

但彩袖向来善于揣测人心，她当即拿刀抵在脖子上，明面上大喊着自己有冤情引来四周乡民的窃窃私语，暗地里却威胁沈又夏带她走。

沈又夏不想因为她一人而毁坏林璟的好名声，但又拿不准沈幼安的想法，只好差婢女去通知沈幼安。

现下见沈幼安来了，彩袖也放下了刀，她赶忙拉着沈幼安远离彩袖，轻声告与了彩袖的要求。

沈幼安思索了片刻，上下打量了彩袖一眼，淡声道：“宋墨书抛下你了。”

听到这个名字，彩袖满是怨毒地抬起了头，冷哼道：“大小姐可满意？”

沈幼安不答，反问道：“你为什么还想跟着沈家？”

为什么？

哼……

彩袖在心里一阵冷笑。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今日是她唯一可以逃出来的机会！

见她沉默不语，沈幼安依照着过往经历，大抵推测出了缘由，她冷漠地看着彩袖，说道：“理由。”

彩袖放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