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些小事罢了，况且公主的画舫上不是还有……”

“沈娘子吗？”

最后几个字像是在嘴里过了几遍才说出般，极寻常的称呼，但由谢长明说出来却勾人又带毒。

沈幼安眉头狠狠一跳，猝不及防地又撞上了谢长明的那双凤眼。

脑子白茫一片，倒是避无可避了。

好在齐明玉的笑声恰时响起，“也对，刚才沈姑娘确实勇气过人。”

“所以你们刚才都看见喽？”顺德公主把眉一横，冷冷地哼了一声，显出几分公主的傲气来，将帘子打下，而后对沈幼安道：“这两个人也就平日里在众人面前还能看，私下里顽劣得狠！咱们休理他们，省得他们再来嘲笑我们。”

“私下？”纵使那天晚上沈幼安便知谢长明不是什么安分的君子，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你刚来京城，又和他们没多少接触，自然不知。齐明玉还好，顶多就在嘴上损上你几句，但那谢长明却做事阴得狠，而且可恨的是，他做事不着痕迹，苦头是别人吃了，结果美名倒都是他得的了，真真可恨得很！”顺德公主越说越舌燥，端起茶盏喝上一口，不平之意消了大半，才继续道：“幼安，找郎君万不可找他这样的，若是他真心对你那还好，倘若不是，那你可有苦头吃了。”

沈幼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顺德公主瞧出她是个有主意的，便不再多劝，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哥哥那样不玩虚的才好。”

沈幼安忍不住笑出了声。

顺德公主一嘟嘴：“母后笑话我便罢了，你怎么也笑话我？”

“怎么会？”沈幼安连连摆手，“公主若是真心喜欢兄长，大胆去追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顺德公主笑眯了一双眼，露出两颗稚气的虎牙，而后握住沈幼安的手道：“那你可得帮我。”

沈幼安正有此意，想着顺德公主若是能拖住沈岑一二，自己想必也能歇上一歇，于是凑近了一点，问道：“怎么帮？”

顺德公主眼珠转上几转，而后抿唇一笑，俯在沈幼安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

另一只游船上的齐明玉看着二人亲昵的影子，嘴角笑容不变，只是话中略带讥讽：“顺德公主这一招当真是险而无用啊。”

谢长明不置可否：“至少沈岑看起来对他这个妹妹确实上心。”

“是吗？”齐明玉突然话锋一转，“那你呢？刚才我可是都瞧见了。”

谢长明奇道：“你没事打量我干什么？”

“谁好打量你了。”齐明玉摩挲着下巴，“我打量那沈娘子不行吗？”

他特意拉长了“沈娘子”这三个字。

谢长明冷笑一声，“你若是眼睛再不安生些，那可别怪哪天你做的那些事都捅到齐国公那边去。”

“谢长明！你背刺我！”齐明玉难得地炸了声。

“你自己做事不干净还怨我了？”谢长明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无端起的一阵冷风，更显得他的眸子里似淬了冰。

齐明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而后展开扇子挡住半张脸，心虚地扭头道：“我不提沈幼安不就行了嘛，这么生气干吗？”

谢长明沉默地盯着他看了半晌，而后丢下一句：“她关我什么事？”便转头走进船内。

齐明玉见状收起了扇子，扭头看向沈幼安所在的画舫，玩味地笑道：“真有意思……”

“沈娘子。”

一字一句，似在把玩着什么上等的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