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墙,一个纵身,蛰伏于馆舍的瓦顶之上。他双目炯然,一围黑纱遮住了刚毅的面容,他沉沉地望着官舍内的动静,目光紧紧地盯着拐角处一间屋子。
他屏住呼吸,支起耳,细听夜风里的声音,似乎有所等待。
果不其然,离他身形不远处的青瓦之上,擦着夜风忽而传来一声极为细微的声响。
镇北候爷许世铖戎马一生,身手和耳力绝佳,若非这人一路跟随自己接连经过几个馆驿,恐怕他也不能探知他身后另有其人。
许世铖跟踪着胡人马队一路入京,路上经过几个馆驿,可他却迟迟未下手,就是因为身后这个一路尾随他的影子。
对于他的意图,许世铖想不透测。起初发现他时,料想他有歹意,便想着趁空将他解决了,可是那暗影一连跟了他几个驿站,并不见出手,似乎也没有恶意。许世铖一时拿捏不准,硬是错了几次下手的好机会,就是怕身后那影子会误他的事。
但眼前的万康馆驿,是胡人入京前落脚的最后一个驿站,若再错过,此后再无这般稳健的机会。他暗暗想,也许只是自己一时多虑,那影子说不定只是个身手轻盈的宵小,也独自找机会下手。
不管怎样,这最后一个驿站,决不能错过。
想罢,不顾身为影子尾随,许世铖跃至拐角处的屋顶上,将一柄冷霜一样的短刃斜插入腰后,便要一跃而下。
孰料,身后的那道暗影身形极快,转瞬一个蹬地,落至许世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许世铖目光阴沉,忍着心底的恼怒,压着声音喊了一声,“滚开。”
那影子也是黑纱遮面,闻言无动于衷,只静静望着许世铖,摇了摇头。
许世铖深知若不将眼前这个跟屁虫解决了,他再难找到对胡人下手的机会。便飞身离了馆驿,往馆驿后的一片杏林里选了僻静处。
他前脚刚落地,后脚那影子便到。
不待对方脚步点地,许世铖手握刀刃,攻了过去,他心头恼怒,不管那影子是何意图,眼下也顾不上了,杀招频出,且招招攻向对方要害处。
那影子身法极为迅捷,闪躲之间从容不迫,徒手之间便能轻易避开来招,招式身为柔韧,若弱柳扶风,不费丝毫气力。
斗过一阵,许世铖手握刀刃不占半分便宜,心知敌他不过,对胡人下手的最后时机恐怕也就此错过,心头卷过一阵暴怒,简直是抡拳而上,只图泄愤。
良久之后,天边显现出一点微光,那影子见罢,飞起身子向后一撤,说了两人自交手后的第一句话,“侯爷,请回。”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阻拦我,难不成你是胡人?”许世铖怒问。
此人身法极快,攻守有度,对自己所出杀招往往一早便洞察先机,所以他一定深谙身体要害之处,且他化解自己的招式之时,竟不顾自己身体要害暴露于杀招之下,频频以化解为先,且出手极快极狠。
许世铖心中已经有了猜想,只是未见他出杀招,不敢笃定。又见他并无伤人之意,避开招式的同时,下手留有分寸,便知他无恶意。
出言只为诈他。
谁知那影子并未反驳,仍旧将目光锁在许世铖身上,随时注意他的动向。
“你是青门之人。”许世铖笃定道。
那影子冷冷看了许世铖一眼,许世铖与他目光一触,便知自己猜对了。
这影子出手极快极稳,一看便知习以成性,目的性极强,除了杀手不做第二想,他身手顶尖,手法高明,放目如今的天底下,也惟有青门能将如此绝顶身手的杀手收揽于门内。
青门是个杀手组织,一门之内体系庞杂,专以雇佣暗杀为业,只要人肯出重金,除了妇孺以外,一切皆可杀,当然包括朝臣勋贵。十几年前,寂寂无名,后来不声不响成了江湖第一等的暗杀门派,青门两字另所闻之人尽皆胆寒。
只不过,青门绝迹江湖已久,三年前不知什么原因,青门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