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冷笑:“你杀了人,就是该死!”
哪知这句话让苏安暴跳如雷:“我杀了人就该死,那些权贵逼死的百姓就不多吗?难道我就该任他们宰割吗?”
杨仪不惯说大道理,也懒得回话,提起刀就砍。她功夫不高,但也练功不辍,对付三流的匪人绰绰有余,苏安也不过半路起家,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而苏安一开始没有对她有太多防备,一时被她偷袭得手。
当苏安被她踹倒时,她根本没有留给他说话的机会,握紧刀柄劈了下去。
“噗通!”
苏安果断跳进江水中。
匪首一逃,其他土匪见状也都跟着跳水,此时若是有人乘船追击,必然能俘获大半匪徒,可眼下既无官兵,百姓也无体力,只得作罢。
松开刀时,杨仪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挨了一下,整个肩头血流如注。她捂住伤口,一下子坐到地上。
有百姓后怕地瘫地上哆嗦,也有人张扬地大笑,还有人在痛苦哀叫。
梁山伯很快带救兵赶到,该抓的抓,该埋的埋了,该疗伤的疗伤。周边没有女大夫,只有一个妇人帮杨仪包扎。
梁山伯看看杨仪,关心道:“静远,你……”
杨仪呆愣地摇头,脸色苍白:“我杀人了。”
“……”
梁山伯皱眉:“我让人送你回城,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先别急着出门。”
……
荒野处又多了几处坟冢。
城内人义愤填膺,都说要寻土匪报仇。但土匪们却比他们还快一步,先向梁山伯下了战书,说过几日就要屠城。
梁山伯和荀巨伯忧心忡忡,粮食还没收完,如果现在就守城不出,城外的粮食将眼睁睁看人收走,如果出城收粮,又会被人盯上,难免死伤。
……
杨仪做了几天的噩梦,恍惚又看到杨定在跟她炫耀他手中的头颅。他说:“现在你也一样了。”
“不!我跟你不一样!”她大喊。
梁山伯特地来开导她:“你是为民除害,即便是苏安,也不能任他伤害无辜。”
杨仪问:“你想好要怎么对付苏安了吗?”
“我决定去山上找他,劝他投降。”
杨仪感觉自己失血过多的脑袋似乎更晕了:“他怎么会投降?”
“苏安不是坏人,他本性纯良,如果我能劝他重新向善,那大家就能免去一场风波。”
“可是已经被他害死的人怎么办?山伯,人都能犯错,可不是什么错误都能被原谅。即便你能原谅苏安,其他人也能吗?”
梁山伯继续劝她:“如果我们谈和,死去的人只会更多。”
“别开玩笑了,”杨仪撇脸不听,“之前他还想扣押我,你现在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如果他反用你来要挟我们呢?”
“苏安不会这样做。”梁山伯坚定道。
杨仪发出没有气力的冷笑:“我从前也不信他会这么做。”
谈话无用,梁山伯告辞,但杨仪知道他不会就此作罢,可她不想再劝,梁山伯的固执她早有领教。
杨仪下床,离开院子独自来到街上。她看到有些人家的门口挂上了白幡,有些人坐在门口晒太阳养伤。
他们看到杨仪就打招呼,笑呵呵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又说感谢她赶走匪首,又说堤上的事不用她操心,让她安心养伤。
“杨仪?”
有人在背后叫她的名字。
杨仪回头,看到一张分外眼熟的俊脸。
和过去相比,马文才变得瘦了,也黑了些,一身甲胄,可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奕奕,又惊又喜。
马文才本骑着马,一见是她,立即驱马上前来到她身侧,俯身朝她伸出了手。
杨仪看着那只手一动不动,似乎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