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兄还和之前一样,那不是让马大人更加寒心吗?”
杨仪越听越不是滋味儿,忍不住道:“可他爹从小就虐待他,逼他用功,移情别恋还逼死他娘,难道就因为他一句用心良苦全都可以遮过去了?”
三人俱是一愣,荀巨伯惊讶:“不会吧?”
祝英台虽然不说话,但眼睛中也都是怀疑。
唯独梁山伯道:“父母之间的事我们做儿女的没办法插手,可做父母的打儿子,儿子还要记仇吗?我想要和我爹再多说几句话,哪怕他打我,骂我,我也愿意,可他已经……”
“……”
梁山伯父亲早逝,生前并无对不起百姓和他母子,梁山伯挂念他倒是可以理解。
荀巨伯很是不解:“山伯,话不是这么说的,你爹带你娘不错,要是你娘因为你爹而死,而你爹活得依旧无比风光你会原谅你爹吗?”
梁山伯道:“我……心中自然是有介怀,可养育之恩怎么能说忘就忘。”
杨仪不想吵架,但提到养育之恩,还是心里堵得慌,她捋起袖子:“这样的养育之恩,和被当做畜生一样有什么区别?是,他拿出他觉得最好的东西,但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只是负担,不管我怎么拒绝,他还是我行我素,我是人,会疼,会难过,身体受了伤会留疤,心受了伤就不会吗?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陌生人被打就可以见官,妻子孩子被打就必须默默承受?那不是自己的家人吗?为什么孩子犯了错就该挨打,父母犯了错就该被原谅?我不会原谅我爹,永远不会。”
她放下袖子,偏开脸抹掉眼泪,压抑住哭腔:“可我还是,还是希望文才兄能和他爹和好,我不是说赞成他爹的做法,只是这么下去,对文才兄没什么好处。”
“……”梁山伯抿嘴,“如果父母犯了错,做子女的也该点醒他们不是吗?杨大哥,你爹是怎么样的人我不清楚,可他把你教养的这么善良,明辨是非,我想他应该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如果人人都可以被教化,那这世上就没有战争了。”
她爹冷酷,那是他从小就在流血纷争中生存,她没办法让他放弃他赖以生存的生活方式,但过不到一起的人也没必要死磕一起。
看梁山伯还要继续说教,杨仪向后一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之所欲,同样勿施于人。”
马家父子很快下楼,看表情两人都很愉快,马文才亲自送他爹下山。
梁山伯欣慰道:“你们看,他们和好了,就说明父母也是可以改变的,子女同样可以改变。”
杨仪不理他,等马文才回书院,迎上去便问:“你们真的和好了?”
脑袋被摸了摸:“当然,从前是我蒙昧,不理解我父亲的苦心,我和他道歉后,此篇算是揭过。不止如此,我爹还夸你,如果不是你从中牵引,我们父子之间的嫌隙肯定加大,他给你留了半箱黄金,我特地向他给你要的,你身上的存钱不是快没有了吗?”
马文才轻松惬意道:“晚上我要看着你给你爹写信,而且我还托我爹写封信一并送去,官差送信不力,到时我爹会派人快马加鞭给他老人家送去,保证交到本人手中。”
“……”杨仪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你疯了?”
马文才甚是委屈:“怎么了?”
杨仪跳脚:“你知不知道看完信我爹会干什么?”
“他不应该高兴吗?”
“屁!他会派人把我抓回去!我再也回不来了!”
氐族人通常同族为婚,马文才送信,虽然是表达感激之情,但杨定可不会这么想!本来他就生气杨仪离家出走的事,万一这封信送到他手上,岂不是告诉他他闺女跑到汉人堆里乱搞,还得意忘形地告诉他我就在这儿!
杨仪急得拔腿就追下山,刚跑几步被马文才喊住,显然他也着急:“我让马统骑马去追!”